因为要留在湖阳过年,二十七号两人就哪都没去,光在家搞卫生了。
其实二十四那天,两人也简单搞过卫生,但那会他们白天都在上班,搞卫生也就擦下桌子扫下地,清理掉明面上的脏污,床底下角落里就没怎么管。那会她想着反正从首都回来后也要再做卫生,没必要费那个劲。
但现在他们不去首都了,林静就想把屋子搞干净点,一大早拉着纪明钧忙活起来。
当然主要是纪明钧在忙活,像床底这种需要频繁弯腰甚至蹲下才能扫得着的,他就不放心让林静来,还有上面墙角结的蛛网,林静个矮,拿扫帚弄都有点费力,得他出马。有要挪位置的柜子桌子,也是纪明钧来。
林静则基本是拿着抹布到处擦,不光之前没擦到的地方,就连之前擦过的书桌饭桌,门窗玻璃,都被她擦得锃亮。
上午的卫生做完,纪家整个焕然一新,看得沈文丽也忍不住,开始做起了卫生。
打扫完卫生,下午林静和纪明钧也没闲着,把床单被套给拆开洗了。因为某些原因,床单两人是经常换的,但被套一般要半个月或者一个月才换一次。
最近因为林静怀孕,纪明钧不得不老实下来,所以床单被套都铺了半个多月,正好新年新气象,两人就趁着年前把床单被套都给换了新的。
平时换下来的被套都是纪明钧洗,今天也不例外,还是他干活。
倒不是林静懒,而是他们盖的棉被是一米八的,又宽又大,被套双层的不说,布料也厚实。要是让林静洗,光把被套搓干净就得半小时,而且棉布吸水性强,拧的话她也只能一点点拧,看着都让人着急。
最后一句是宋玉萍说的,虽然她个头不比林静高,身材也不比林静胖多少,但她是农村姑娘,打小就帮着爹妈干活。再加上生养过两个孩子,臂力早练出来了,她洗衣服快得很,当然她也不会像林静那样细细搓,都是用木槌捶打,差不多就行了。
所以每回跟林静并排蹲着洗衣服,宋玉萍都特别着急,恨不得自己动手把活给她干了。
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就算她愿意,林静也不好意思让她帮自己干活啊。所以后来林静再洗衣服的时候,宋玉萍就不出来凑热闹了,看着心累。
纪明钧倒不觉得心累,要说肉麻点,他是心疼,所以他在家的时候,被套都是他洗。床单刚开始也是他搓,因为林静脸皮薄,想到他们晚上干了什么就搓不下手,但近朱者赤,慢慢的她的脸皮也厚了起来,但还是不好意思出去,都是蹲在浴室里搓。
今天反正都要洗,纪明钧就没让林静插手,自己把床单被套给洗了。
虽然纪明钧在家属院里是出了名的勤快,时常能看到他蹲在水池边洗衣服,但今天家属院里闲人多,也是过年了心情好,跑来凑热闹围观的军嫂不少。
而且军嫂们不但自己看,还把自家男人拉来,让他们跟纪明钧学学。
徐远洲也被乔丽拉来了,他在家倒不是完全不动弹,乔丽喊他的话,他也会帮着扫地择菜,打扫卫生拉他一起,他也愿意搭把手,但再多就没有了。
像洗衣服,他就不太乐意干,觉得让人看见他个大老爷们蹲在水池边搓衣服太丢面。两人结婚到现在,也就闺女刚出生那会他帮着搓过几次尿布,但等乔丽出月子,他就连尿布都不搓了。
记以前乔丽没觉得这有什么,男主外女主内嘛,谁家都是这样的。跟左右邻居比,徐远洲这都算好的,另外几个才是叫都叫不动。
所以,乔丽抱着闺女过来,看到纪明钧在洗被套后,就跟其他军嫂想一块,把徐远洲给叫来了。
不过他们来得不巧,进院子的时候纪明钧跟林静晾好床单被套,洗被套用的澡盆也清洗干净了,靠着墙壁放着。
看到两人过来,林静便进屋倒了两杯水出来。
水果点心没有,这年头也不是家家常备水果点心的,不过要过年了,的确需要买点回来备着。
他们过年要买的东西,虽然鱼肉腌了些,但过年饭桌上不能全是腌菜,林静吃不了鱼,新鲜肉总得买点,还有鸡鸭,过年定量有所调整,也能买点。
青菜当然也要买,湖阳地处中部,冬天蔬菜不说丰富,像白菜、包菜、茼蒿、菜薹、蒜薹这些应季的青菜是不缺的,所以他们没囤菜的习惯。春节期间菜市场不开门,也得往家里囤点。
鸡蛋不用急着买,自从集市开了后,纪家就没缺过鸡蛋吃。虽然家属院里不乏跟他们一样去集市上买鸡蛋的,但别人顶多买几个,毕竟每人每月也有五六个的定量,要是四口之家,两天一个鸡蛋都有富裕,没必要囤太多。不像纪明钧,看到有卖鸡蛋的就包圆,生怕过了这村就没这店。
除了吃的,烟花炮竹也要买,湖阳当地吃年夜饭和大年初一凌晨开门都要放,如果有亲戚朋友上门拜年,烟花可以不用,但鞭炮得放一个。
但林静估摸这鞭炮能省了,她爸妈还在,就算亲戚朋友要上门也不会来她这,反倒是她,过年要跑的地方不少。纪明钧就更不用说了,他就剩个姑姑在首都,读军校以前认识的朋友不是在首都,就是在其他地方当兵,读军校以后认识的战友,不是在湖阳军分区,就是其他军分区或者总军区。
在湖阳军分区的,如果住军营没事也出不来,平时能出来的基本都住家属院,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是朋友更是邻居,真来拜年也不用放鞭炮。在首都或者其他军区军分区的,向来拜年也拜不了,不是写信就是电话联系。
当然,鞭炮除了年夜饭和开门要用的,还是得多买几个,免得真有人上门拜年了,他们连鞭炮都没得放。
再就是他们去别人家拜年的东西。
林静这边要去的人家不多,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其中排第一的肯定是她自己娘家,然后老家得回去一趟,虽然爷奶不在了,但叔叔伯伯也是长辈,不过林静打算初二回娘家后跟他爸妈商量,看他们怎么安排再定。
再就是陈秀兰家里,怎么说都是林静在制衣厂时的领导,又那么照顾她,哪怕她已经离开制衣厂了也该去看看。再就是周燕红,毕竟是她和纪明钧之间的媒人,往后如何暂且不谈,起码头一年得上门去看看。
纪明钧这边要去拜年的也不多,毕竟亲戚在首都,朋友也多在其他地方当兵,湖阳这边他要去拜年的就团里领导班子的几个人,再就是特种大队的战友。
更高级别的领导,纪明钧只打算去翟司令家,其他领导倒不是关系不好,只是他要真提着烟酒挨家挨户跑一趟,隔天就该有人举报他作风不正了。
记
就是去翟司令家里,提的东西也不能多,纪明钧还是打算拿结婚剩下的白酒去,剩下的再买点水果点心。去其他人家里也一样,这种时候,一视同仁是最好的。
虽然两个人要去拜年的人家加起来也就两只手出头,除了她娘家和老家,拜年要提的东西都不多,像陈秀兰和周燕红家里,林静也只打算提点水果再拿盒点心,但全部加起来,他们要买的也不会少。
酒还好说,没有酒票能用工业券买,因为前几天刚发工资,现在林静手里的工业票还算富足。
水果也好办,蜜桔和苹果不用票,只要他们肯花钱,搬一箱回来也没问题。纪明钧也的确打算搬一箱回来,反正经放,就算不送人自己吃都行。
糕点就不好买了,虽然过年供应有所调整,但一家提一盒肯定没戏,林静打算用饼干凑合。其实也不算凑合,这年头饼干也是好东西,只是存放时间久,能机器量产,所以价格相对便宜,这样也好,纪明钧提去领导家也不会惹人闲话。
当然也没什么人会闲话,虽然这年头生活作风抓得紧,但拜年是老传统,只要别大包小包太打眼,也没人会管。
只是这样算下来,林静和纪明钧要买的东西真不少,明天估计得忙一整天。
当然,林静没有事无巨细地告诉乔丽自己要买哪些东西,只是大概说了下要买哪些东西,以及大概的数量。
乔丽听后一阵庆幸:“还好我今年没打算回去,早就准备起来了,不然拖到今天,我要上班,他要去营里,还要管孩子,怕是真得忙得团团转。”
“是啊,我们之前也是想着去首都过年,所以什么都没准备,今天列好清单一看,我差点眼前一黑。”
乔丽便说:“没事,反正你有纪副团长帮忙,不像我家那个,让他扫个地递瓶醋还行,关键时候就指望不上了。”
林静和乔丽就坐在屋檐底下,说话也没压着声音,站在晾好的床单被套前的徐远洲当然听到了,压着声音跟纪明钧抱怨说:“你说说你,自己不要面子就算了,下回洗床单能不能别那么兴师动众,我好不容易歇一天,还被我媳妇叫过来面床单思过。”
纪明钧斜了眼徐远洲:“洗个床单能丢你面子?那你面子也太不值钱。”
“你看看有几个男人回家会洗床单?做饭家务一把抓的?”徐远洲反问,“咱们军分区要选耙耳朵第一名,你当仁不让。”
纪明钧不以为耻:“我第一拿得多,再多一个也无所谓。”
徐远洲:“……这次第一可不是你。”
“那是因为我没参加。”纪明钧说着眯起眼睛,“我没参加,你都没能捧个个人第一回来。”
徐远洲:“……”这次参加大比的不但有各团精英,还有特种大队里的好手,个人第一是想捧就能捧的吗?
但纪明钧没管他眼里的控诉,只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好享受这段时间,年后加训。”
大比之前,纪明钧的训练强度就大于其他人,大比结束后,纪明钧就针对过程中三团暴露出的问题,提出了增训方案。团里其他人的训练要增加,徐远洲的训练强度自然也要调整,他这人不逼不行。
而徐远洲虽然早已认识到这一点,但通牒下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哭丧了脸:“是!”
纪明钧像是这才想起来:“对了,回记去别老躺着,勤快点多干活,连我这个军分区第一耙耳朵都打不过,我都替你觉得丢脸。”
徐远洲:“……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