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言摇摇头说道:“应该不是他,他说过,他的毒只用来救人,不会用来杀人的。”
“到底是谁啊?”武顺一把抓住赵言的肩,催促道。
“钱向子,钱师兄!”赵言沉吟良久才说出了人名。
“什么?钱。。。毒郎中。。。钱向子吗?”武顺听到这个名字,满眼的不可置信。看到赵言无力的点点头,武顺整个人都傻了。
良久,武顺说道:“不可能,钱师兄性子虽然古怪,但为人不错,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
“‘寒颤’乃是钱师兄独有,更别提那弥花香气了。”赵言有气无力的说道。
“‘寒颤’这毒你见过吗?还是听钱师兄说起过?”
“先是听他说过,后来在书院的药房看到过,当时出于好奇,我还向师傅申请试过药,当然用的是一只老鼠。”
武顺猛的看向赵言,说道:“书院药房有这个药存着?这种毒药存在那,不怕出事?”
“唉,钱师兄调制的毒药在某些方面也可以看成是治病良药,这药就是用来治疗一些修炼火系功法之人,不小心走火入魔时用的。所以才会有存量,毕竟钱师兄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等到事发再找他,就晚了。不对。。。。”赵言说道这里,脑中也划过一道闪电。
“你反应过来了?既然有存量,那就代表不是只有钱师兄一个人有了。”武顺一脸了然的说道。
“可是,药房管理相当严格,必须要有孙师傅的手书才能进入,而取药也要有教习跟着,如寒颤这般毒药,更是需要孙师傅亲自跟着才可以进入。现如今古苏城的情况,需要的药量肯定不少,是谁这么厉害?”赵言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你们医科人不多,又都长年在外,如果有人取药,岂不是次次都要孙总教习陪着?”
“那到不至于,药房分内外,内药房只存放一些名贵的成药或者药材,如寒颤就会存在这里,一般性的药材都放在前堂外药房,大部分情况下,用的都是外药房的药。外药房常年有人看守的。”
“那孙总教习。。。。”
“不可能!”
武顺有些尴尬的笑道:“我就随便说说。”
“那也不行,孙师傅医术,医德都是很好的,不可能出现你想的情况。”
看赵言一脸义愤,武顺赶忙道歉,复道:“那就剩下一种可能,有人借用修炼之名,早早取走了寒颤。”
“嗯!只是这需要回去查看记录才能知晓。”
“写封信问一下!”
“只好如此了!”赵言点点头,到古苏城第一天,他就写了一封信给丁诺,但一直没有收到回信,想来丁诺又被容愁清要求闭关了。又想起答应林岁岁探听一下武临城的情况,可至今也没有空,看来这信只能直接写给孙为谋了。
“信写好给我,我帮你寄出去,这古苏城很有问题。”武顺将笔墨拿到赵言跟前,说道。
“嗯。”赵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武师兄有特别渠道寄信?不过他并没有多问。
“那个,赵师弟,我还有一事相询。”武顺迟疑了一番,说道。
“请说。”赵言没有抬头,写着信。
“‘红尘瘴’这种毒物也是你们医科研究出来的吗?”
“不是,之前在集城遇到一个人,她身中红尘瘴,后又被四毒仙门追杀致死,这个毒药,是他们的独门技艺。”说道这,赵言不由停下手中的笔,缓缓道,“钱师兄说过,这毒药一般人很难弄到手,难道这次疫病是四毒仙门搞的鬼?”
“四毒仙门?新顺州的那个?”
“嗯。”
“怪不得你一眼就看出毒物的来历,原来你之前就遇到过,不过你与这四毒仙门倒是有缘,这次又碰上了。”
“是啊,相当有缘。”
赵言将写好的信交给武顺,他自己则趴在床上陷入沉思,原本打算豁出去为付掌柜讨一个公道,但现在疫病偏偏又来了,这样一来就给了周师爷拖住自己的说辞,毕竟自己来古苏城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看病。
郎三河中了两种毒,一种杀人,一种增加人们的恐慌,可有一点说不通啊,为什么要增加人们的恐慌,杀人就已经很能制造恐慌了。是要制造大面积,乃至全城的恐慌?那这又是为什么?周师爷他们明显很淡定,好像早就知道不是疫病一样,面对可能造成的恐慌,似乎也不是很在意。
赵言越想脑子越乱,索性放空全身,闭目休息起来。
周师爷离开尸房后,先是在外面逛了一圈,晚饭过后来到了知府衙门后院薛晖住处,还在和几位美人嬉戏的薛晖听闻周师爷的到来,有些郁闷的打法走美人,端坐在书房椅子上,满脸阴沉的看着一脸疲惫的周师爷走进来。
“周师爷,大晚上的,你不用睡觉,我还要睡觉呢!”薛晖的语气很是不满。
周师爷闻着书房内浓重的胭脂气,心中一阵心塞,不过还是拱手说道:“大人,今天书院的那位赵学子去查看了郎三河的死因。”
“郎三河是谁?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薛晖发出直击灵魂的三问,将周师爷说的愣在那好一会,脸色憋的通红,深吸一口气后,才缓缓说道:“郎三河,刑院主事,昨晚死在了。。。百花阁,今日赵学子查看后,得出是中毒身亡。”
薛晖也看出周师爷脸色不好,想想自己竟然不知道属下的名字,有些尴尬的咳嗽两声,一本正经的说道:“查出来是谁下的毒了吗?”
“没有。”周师爷有些心累,如果不是身后的人要他来告知薛晖一番,他是真不想来。
“那你来所谓何事?”薛晖不耐烦的说道。
“大人。。郎三河中了两种毒而死,一种毒性剧烈,一种毒性缓慢,用作掩人耳目。属下来是告知大人,这暗中之人又露头了,大人也要做好防护。”
“嗯?你的意思是,那些人还会来谋害我?”薛晖两眼顿时瞪的滚圆。
“不能排除这样的可能性,那些人目的不明,又善使毒药,所以不能不防。”
“那。。就多谢了。”薛晖语气放缓,“这样晚上加强府衙防备,明日我回家办公,也好久没见我娘和家里人了,心里颇为想念。”
周师爷心中冷笑,不过脸上不露分毫,应声说是,复又道:“属下还有一事。”
“说。”
“想请大人与向大人商量一下,可以调动一些军士,加强一下全城的防备。”
薛晖沉吟一番,答应了,毕竟事关自己身家性命,多一重保护总归没错,又不是搞全城戒严,治下“百姓”应该不会闹事。
“另外,还想请向大人借兵五百,配合我们一下。”
“不可能!”薛晖这次想也没想便否掉了,自己能安稳的坐在这个位置上,兄长薛能自然是一方面原因,但毕竟离得远,鞭长莫及。更重要的是因为自己的妹婿向延志,他手中掌握着一千五百名城防军。向延志为人沉默寡言,喜军务,与城中各派都没有瓜葛,是他薛晖最有力的靠山。
现在看周师爷的意思是想染指兵权,薛晖就是再蠢,再不管事,也不会同意他的要求,否则日后自己连做个不言不语的泥菩萨都不会有人尊重了。
周师爷还有些不死心,继续询问道:“那。。。三百人?”
“周师爷!”薛晖语气变得阴森,整个人的气质也阴郁起来,“我所要的不多,你们不要太过分了,这些日子以来,我对你们所作所为一直装聋作哑,不是我不能做些什么,而是我不想做。你们当初毒杀那个富商,后来又陆续毒杀与他有关系的一些人,不就是因为他威胁要将你们倒卖军粮和兵器的事上告侯府么。”
周师爷听完,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慌乱,后又凶光闪烁,冷声说道:“想不到薛大人竟然是大智若愚之人,属下等一直都小看大人了。”
“你不用对我冷嘲热讽,我薛家在古苏城怎么也有近百年,你不会认为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吧,我只是一直压着这些情报罢了。只要你们别太过分,我还是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那些东西又不是我薛家的。”薛晖轻描淡写的掏了掏耳朵说道。
“好,这次是属下僭越了,还请大人恕罪。”周师爷想了想,还是冷静下来。
“周师爷,你太高看自己了,不是所有的事,你身后的人都会让你参与进来的,也不是所有的情报都会让你知道的,你们所犯之事乃是抄家灭族之罪,杀一人和杀全家没什么区别,甚至杀全家对你们来说,更能保证安全,那他们为什么只毒杀本人,而没有牵连满门?”
周师爷有些慌乱的转动眼睛,只听薛晖继续道:“作为一颗棋子,就要有做棋子的觉悟,不要自作聪明,今日你身后之人根本就没有让你来找我,是你自作主张过来的,更可笑的是还敢向我提出这样的要求,我上次就和你说过,不会以为我真不敢杀你吧!”
周师爷冷汗已经下来,双眼愣愣的看着薛晖,在这一刻才发现似乎自己真的没有看清过他,直到看清对方眼中的杀气,顿时啪的一下跪倒在地,口中不断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薛晖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淡淡说道:“晚啦!”
不知什么时候,周师爷身后站着一位黑衣人,黑衣人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后颈,顿时周师爷整个人瘫倒在地,不知死活。
“怎么处置他?”黑衣人问道。
“嗯。。。。疫病吧!”薛晖想了想说道。
“好。”黑衣人拎起周师爷刚要离开,薛晖又说道:“刚刚你也听到了,有人已经查出两种毒了,很快就会查到书院,让你们的主子多加小心了。”
“大人放心,书院那边的线已经断了。”
“那就好!走吧!剩下的事,我来处理。”薛晖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