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5日,亚尔维克,普洛森第十集团军司令部。
第十集团军司令波克上将看着统帅部发下的最新特别战情通报,眉头紧锁。
一般统帅部每10天会下发一份次要情报汇总,上面是和当前战况没有直接关联的情报。
然而今天是15日,距离下一次次要情报汇总还有五天才对,但是情报已经送来了。
上面只有一条情报:罗科索夫晋升大将,并且可能获得了领导整个瓦尔岱丘河沿岸安特军队的权力,他手下的阿巴瓦罕方面军兵力可能已经超过一百万。
“这种事情居然需要专门通报吗?”波克上将把电报扔到桌上,“六月我和罗科索夫对垒的时候,他还是个中将,现在就已经是大将了。”
作战地图每天会更新四次,最近一次更新是今天早上五点。
地图上B集团军群的部队已经乱成一锅粥——至少在亚尔维克以东的地图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B集团军群包含了波克上将指挥的第十集团军,还有集团军群司令马克西米连·冯·戈隆元帅亲自兼任司令的第二集团军,第四装甲集团军,刚刚被消灭的第六集团军,以及莫拉威亚第一和第二集团军,。
第四装甲集团军的一个装甲军被抽调给了第六集团军,精锐的第十六装甲掷弹兵师被放在AB两个集团军群之间的草原担任哨戒任务,只剩下一个缺编的装甲军。
后来这个装甲军也被调给了希普林组建负责突围的集团军,第四装甲集团军司令部现在只剩下一个装甲师,部署在波克上将的第十集团军后方担任预备队。
集团军群司令戈隆元帅的第二集团军也被抽调了不少部队去解救第六集团军,剩下的部队沿河设防,结果被跨河攻击的安特军打得溃不成军,现在整个集团军处于全面溃败的状态。
莫拉威亚第一和第二集团军已经完全被打散,根本联络不上他们的指挥机关,不管是集团军司令部,还是下面的军、师的司令部,都跟消失了一样。
罗科索夫吃掉了五十万部队,而现在他的百万大军正扑向已经溃不成军的另外五十万部队飞扑过去。
地图上罗科索夫的阿巴瓦罕方面军正追着残兵,像牧羊犬赶羊一样把他们的部队逼向苏哈亚韦利河。
好消息是,苏哈亚韦利河已经冰封,残兵大部队可以轻松过河。
坏消息是罗科索夫的百万大军也可以轻松过河。
第十集团军的参谋长看起来忧心忡忡:“六月的时候罗科索夫只有十万人,后来陆续补充上的部队都算上,也不过三十万人。现在他带着超过百万的部队杀过来了,而我们六七月的损失还没补充完毕。”
这主要是因为普洛森新兵训练时间长,就算只是基础步兵也要训练六个月,确保他们掌握的技术合格才会送到部队成为一名补充兵。
波克上将:“不要慌,我们这次有工事。截止目前为止,安特人在工事攻坚的方面的成绩不太理想,中央集团军群的防线他们都进攻了多少天了,还没有打开局面。”
参谋长叹了口气:“只能相信我们几个月来构筑的工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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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你怎么把我的新坦克送到新罗斯克去了?”
巴甫洛夫:“因为这是还控制在我们手里的站点里最接近亚尔维克的一个。”
亚尔维克有从叶堡来的铁路,现在这条铁路靠近亚尔维克的部分自然被普洛森人控制了。
巴甫洛夫:“一旦我们夺回了铁路控制权,运送你的坦克的列车就可以出发往前走,我们一路逼近亚尔维克,列车也一路接近。
“顺便,先控制铁路,能大大减轻我们的补给压力,那之后我们大部分补给需求可以由铁路满足,跟着我们的两百万民夫可以拿了钱回家了。我是说,大部分回家,我们需要一些中年壮劳力来卸火车。”
王忠:“嗯,你的计划很合理,我批准了!”
“我已经照这个执行了,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反对。”
瓦西里:“半年不见,你们俩这个互动,真不是小情侣的情话吗?”
巴甫洛夫看了眼瓦西里:“司令官年轻,也帅气,但你看看已经有几个娃的我长什么样,你觉得说这话合适吗?”
波波夫:“瓦西里,看来你想要检验一下你自己挑粪的手法了。”
瓦西里:“我现在正在指挥至关重要的欺敌行动,制作假尸体,掏粪会影响进度的。”
王忠:“你在苏沃洛夫军事学院都学了什么。”
“参谋,一点点指挥。还有图上作业,主要是图上作业。”瓦西里两手一摊,“对我现在的任务几乎没有任何帮助。”
波波夫看向王忠:“你怎么看,苏沃洛夫军事学院院长达瓦里希?”
王忠:“还是罚掏粪吧,不过可以等欺敌任务完成再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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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普洛森第11步兵军第51步兵师411团二营的二等兵汉斯感觉自己要走不动了。
产生这个感觉的瞬间他腿一软就要倒下,结果被身旁的中士一把拉起来。
“撑住了,小子。”中士有着浓厚的巴登口音,“这里你倒下去肯定再也起不来了!想想你的妻子,儿女!”
“我才十八岁。”二等兵说。
中士:“十八岁怎么了?十八岁应该可以结婚了啊,你上战场之前竟然没有先把婚结了?不好,这不好。”
二等兵:“我累得不想说话……”
“这种时候才要说啊,能让你忘记疲倦。”中士说,“你有喜欢的女孩吧?万一她也喜欢你,你就这样死在异国他乡了,对她来说……”
二等兵:“就是因为我有可能死在异国他乡,才不能跟他说啊。”
“这样啊,也是。”中士看向前方,双眼没有对焦,不知道在看什么。
突然,他说:“你知道吗?我们以后可能要经常这样撤退了,退着退着,就回到帝国境内了。到时候女人们为了活命,会不断的出卖自己的身体,就像我们占领的那些国家的女人们那样。
“你知道吗,在低地国家,睡女人只要一盒鸡蛋。这样的事情将来总有一天发生在帝国境内,发生在帝国的女人身上,发生在你的她身上。
“你死后她也不会好过的,我们被之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我们已经犯下大错了。”
二等兵沉默着,紧咬牙关。
这时候后面有人大喊:“敌人来了,敌人骑兵来了!”
中士立刻拍了下二等兵的背:“快,找掩体躲起来,骑兵的马刀不好砍贴着掩体蹲下的人!”
二等兵茫然的看着周围的雪原:“哪儿有掩体啊!”
中士也被问住了。
几天前他们还有卡车,能用卡车当掩体。
但是这些天卡车要么被炸坏,要么烧完了油被扔掉,整个步兵师都没有载具了,然后现在还是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目力所及全是雪原,而远方那滚滚的白色扬尘就连第一次上战场的二等兵也认得。
那是敌人的骑兵在雪原上狂奔扬起的雪。
命令传过来了:“原地蹲下,组织射击!”
中士立刻跑到班组机枪手身边:“我来给你当机枪架子,不要架在雪里,那样什么都看不见了,架我背上!”
说着他蹲下来,机枪手也马上把枪架到他的背上。
他还用双手越过肩膀抓住机枪的两脚架,保持机枪稳定。
机枪手:“你可别抬头,中士,抬头脑袋直接碎啦!”
“打你的机枪吧!我顶多就被枪口焰点着头发!”
话音刚落,一小队骑兵出现在视野内,带头的人后面跟着旗手,举着一面复古的三角旗——这是燧发枪时代骑兵的标配,甚至每个骑兵的长矛上都有这么个三角旗。
下一刻,成排的骑兵出现了。
所有的骑兵都披着黑色斗篷,看起来就像黑色的巨浪卷过银装素裹的雪原。
看到这个景象二等兵手就开始抖,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骑兵们抽出马刀,明晃晃的马刀反射着阳光,看起来就像一把把光剑,他们开始呐喊:“乌拉!”
普洛森这边则用机枪回敬。第51步兵师刚刚换装最新式的机枪,射速极快,射击的时候声音像是在撕帆布一样,所以也得了个撕布机的绰号。
冲在最前面的骑兵被打倒了,摔下马来,因为冲击力在雪地上翻了个跟斗。
二等兵拼命射击,结果从第三次开始他就忘记了扣扳机,每次拉完枪栓之后立刻就继续拉枪栓,让还没有发射的子弹飞出弹膛。
他就这样“打”完了一个弹匣。
敌人也冲到了跟前。
面对马刀的光芒,二等兵下意识的一个躲闪,结果正好撞到军马的胸口,直接飞了出去。
落地的时候,有雪地缓冲,他竟然没感觉到疼痛,可紧接着骏马就从身上经过,一马蹄踩到他肚子上。
二等兵一口血喷出来,本能的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只有身边还在响的机枪声,能提供一点点慰藉。
下一刻手雷爆炸了,机枪声戛然而止。
机枪声褪去,原先被掩盖的声音就钻进了耳朵。
马刀砍飞头盖骨的声音、求饶声、哭泣声。
忽然,二等兵听见有人在喊:“妈妈!”
他也用最后的力气跟着喊起来:“妈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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