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该怎么形容。
最后只是说道：“咱看你是另有所图吧！”
萧然连忙摆手说道：“想什么呢，谁出门不都得打扮的立整一点么，何况我一会要去见的，可是一个令我十分钦佩的人啊！”
说完，萧然瞬间消失，只有朱元璋一脸疑惑。
贞观一朝
立政殿
这回萧然可是正正经经的传到了李世民的身边，只不过赶巧了，正好李世民在立政殿里面。
不过也有不巧的，那就是李丽质不在，可以说萧然这一身打扮是白费了。
看着萧然过来，李世民有些惊讶，“你怎么过来了？”
他刚下朝，还没开始处理今天的政事呢，他是过来和长孙皇后一起吃饭的。
萧然说道：“这不是接了一个大唐的单子么，过来问问你去不去。”
李世民当即就拍板道：“去！”
长孙皇后看着激动的李世民有些好笑，她拍了拍李世民的胳膊，说道：“就算是去，也不急于一时不是？好歹先吃完饭再说。”
说完，她又看向萧然，问道：“小然吃饭了吗？”
萧然嘿嘿一笑，“还没呢。”他本来就想着过来蹭饭来着，再加上朱元璋的打趣，自然是没吃饭的。
长孙皇后笑着说道：“正好，一起吃点。”
萧然点点头，跟着长孙皇后和李世民一起坐到了案桌旁边，宫人们十分有秩序的开始上菜。
眼看着长孙皇后和李世民都要动筷子了，萧然才犹豫着问道：“公主不一起吃吗？”
长孙皇后瞬间了然，合着过来找李世民一起去接单子是假，趁机过来看李丽质才是真的呀。
于是她故意问道：“伱是问哪个公主？”
萧然一时哽住。
李世民看了萧然一眼，说道：“好小子！我说你今天怎么花枝招展的！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虽然说他们都觉得萧然不错，但是当看见有人觊觎自己的女儿，李世民对着萧然突然就有点看不过眼了。
一看他们似乎是误会了，萧然连忙解释到：“不是不是，我这样是因为一会的单子，至于找公主是因为我有东西要给她。”
长孙皇后先是给萧然夹了一筷子菜，随后才说道：“丽质她这几日不知道在忙什么，现在应当是在自己的寝宫内，可要我帮你把她叫出来？”
萧然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咱先吃饭吧，不急，一会还要和陛下说一说这单子的事呢。”
长孙皇后听了之后，也只是面带笑意的点了点头。
吃过饭之后，长孙皇后挥了挥手，让宫人都下去，还让人关上了门。
李世民这才问道：“你这是接了谁的单子？”
萧然瞬间就正了脸色，说道：“是郭子仪之侄，郭昕！”
见萧然一本正经的样子，李世民有些惊讶，“你这严肃的样子，倒是少见。”
萧然说道：“那可是郭昕，我是真的佩服他，还有他率领的安西兵！那可是死守边关四十载啊！从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到白发苍苍，最后更是满城皆白发，死不丢陌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让人敬佩。”
李世民也有些被惊到了，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快细细说来。”
萧然说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安史之乱后，北庭、河西、陇右驻军大部分被调往内地，大唐边境空虚，吐蕃乘机占据了陇右、河西诸州。”
“代宗大历元年，面对防守薄弱的西域，吐蕃派兵大举进攻安西都护府，妄图一举吞并整个西域。安西都护府在将领郭昕的带领下，多次打退来犯的吐蕃军队，安西四镇未丢一城。”
“但是奈何之后吐蕃改变策略，进攻防守更为薄弱河西，陇右地区，两地相继失陷，河西的陷落使吐蕃切断了安西和北庭与大唐的联系，安西和北庭成为中原以外的一块飞地。”
李世民皱起眉头，“如此一来，安西岂不是和我大唐断了联系？”
萧然点头，“没错，这一段时间的安西压根就没有什么资料，所以连带着郭昕也查不到什么，因为他们根本就联系不到大唐，又怎么会有记载呢？”
李世民皱眉，突然十分震惊的说道：“他们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坚守了四十年？！”
萧然抿了抿唇，面容严肃的点了点头。
李世民十分震惊，这是四十年啊！没有朝廷的供给，没有兵力的补充，在四面都是敌人的情况下，他们是怎么坚持这四十年的啊！
怪不得萧然提到这个人的时候，满脸都是敬佩，此时李世民才相信，原来萧然这么打扮还真不是为了自己女儿啊。
收回自己在外太空的思绪，李世民问道：“朝廷就没有主动去救援他们吗？”
萧然说道：“代宗时期他哪有那个能力啊，等到唐德宗的时候，他们甚至压根就不知道安西还有人在死守，因为没有了联系，所以他们都以为安西早就沦陷了。”
“是在德宗建中二年的时候，安西守军组织突围，派遣使者借道回鹘希望能够与大唐王朝取得联系，增兵西域，这可以说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就为了能将消息送出去。”
“使者到达大唐后，满朝文武方知十几年间安西和北庭尚未沦陷，大唐将士仍在浴血奋战守卫疆土，君臣上下无不落泪，唐德宗下诏封享昕为安西大都护武威郡王，李元忠为北庭大都护，所有守城将士均官升七级。”
李世民语气赞赏的说道：“这才是应该的！我大唐将士在外浴血奋战几十载，这样的嘉奖才不算轻啊！”
萧然叹息一声，在李世民疑惑的目光中说道：“可这有什么用呢？当时朝廷根本就没有能力派兵增援郭昕！当时卢杞奸臣当道，因为他的一系列错误决定，导致国家收入减半，而德宗忙着削藩，哪里还有兵力去增援郭昕啊！”
“所以使者带回来的仅仅只有任命和德宗的慰问，大唐无法给他们一兵一卒，安西守军要面对的仍然是数倍于他们的吐蕃军队，他们能拼死送出去这条消息已经损失惨重，可惜现实却令人失望。”
萧然简直都不敢想，将士们拼死突围，就为了能将消息送到朝廷去，以求一线生机，结果却发现都是徒劳的时候，该有多绝望。
李世民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长孙皇后毕竟是女子，要感性一些，此时已经忍不住开始擦眼泪了。
李世民拍了拍长孙皇后的后背，没有说话。
萧然叹息一声，继续说道：“从此之后，他们就和朝廷再次失联了，德宗贞元三年的时候，吐蕃进犯北庭都护府，李元忠的继任者扬袭古领兵守城，碍于双方兵力差距过大，北庭失陷，杨袭古领兵退往西州，结果被回鹘人所杀，北庭军士全部覆灭，至此安西彻底成为孤城。”
“而再有安西兵的消息，就是两年后了，是高僧悟空自天竺归唐，取道安西龟兹城，发现城头飘扬的仍是大唐的旗帜，守城的将士尽是白发老兵。”
“原来自北庭失陷后，郭昕发动全城百姓誓死守城，多次击败吐蕃军队，为了鼓舞士气，安西军还铸造了自己的货币，名为大唐建中，以示将士们对大唐的思念。”
历史总是沉重的，尤其是看着将士为了家国而死的时候。
而郭昕他们呢？朝廷甚至将他们放弃了，他们自己也知道，赢不了的，但却依旧不愿放弃，死守城池！
这样的人，这样的兵，怎么能让人不敬佩呢？
李世民双目赤红，本来安慰长孙皇后的手也颤抖起来。
“是我大唐，对不起他们啊！”李世民终究还是哭了出来。
长孙皇后扶着李世民，萧然也给李世民倒了杯水。
等这杯水喝下去之后，李世民的情绪才算是稳定了些。
他并没有看向萧然，而是双目无神不知道在想写什么，但是却说道：“你继续说。”
萧然只好继续说道：“知道了安西兵的所作所为，高僧悟空为之动容，于是在安西四镇诵经两年超度阵亡的将士，次年，安西四镇中的三镇疏勒，于阗和碎叶相继失守，仅剩都护府所在的龟兹。”
“而再有记载，就是唐宪宗元和三年了，此时距西域与大唐隔绝已经四十余年，四十余年的坚守，当初守城的少年，早已变成白发苍苍的老人，不变的是守护大唐的信念。”
“万里西域仅剩龟兹一城还飘扬着大唐的旗帜。同年冬天，吐蕃大军围攻龟兹城，年迈的郭昕率领着几千名白发兵在城墙上视死如归，城内的百姓也自发来到城头，准备安西的最后一战。”
“经过一昼夜的血战，郭昕血洒城头，满城的白发兵全部战死殉国，至此安西唐军全部覆灭，西域彻底沦陷。”
李世民本来平稳下来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我大唐的将士，我大唐的百姓！”
他只说了这么两句话，其中的悲痛难以忽略。
萧然幽幽的叹了口气，“万里一孤城，尽是白发兵，生是汉家人，死亦大唐魂，这就是对郭昕和安西老兵，最真实的写照了吧。”
李世民越听越难过，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见李世民这么激动，萧然都害怕他吐血，于是连忙说道：“不过郭昕死没死，还真就不一定。”
这话可算是吸引到了李世民，他声音嘶哑的问道：“这是何意？”
萧然说道：“关于郭昕的结局实在是不确定，因为他们和大唐失联，若是被破城，还可以从回鹘那边找到资料，但是关于郭昕的去向，却没有任何记载。”
“其实就连安西最后陷落的时间，都没有记载，当时高僧悟空回国，经疏勒镇，见到镇守使鲁阳；到于阗镇，见到镇守使郑据；到龟兹，见到安西大都护、四镇节度使、武威郡王郭昕；到焉耆镇，会见镇守使杨日佑，说明这时安西四镇仍为唐军镇守。”
“有记载的只有安西四镇中的于阗陷落于唐德宗贞元六年，至于安西最后的陷落时间是唐宪宗元和三年，也是后世的学者查阅了各种资料推测出来的，并没有切实的证据。”
李世民现在也不像之前那样激动了，虽然说话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他问道：“那郭昕呢？若是敌方将他这个心腹大患斩首，会没有记载吗？”
萧然说道：“这谁知道呢，反正在历史资料上，郭昕是属于下落不明的，若说他投降，我是一个字都不信，但也许他运气好，受了重伤流落在外，被人捡回去了呢？”
虽然知道这个希望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李世民却说道：“朕希望他当时还活着，最好将一切都忘掉，好好生活。”
萧然笑了笑，没有说话，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希望。
长孙皇后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看向李世民，说道：“陛下还是快去梳洗一番吧。”
李世民想起来自己刚才哭出来的样子，还是当着萧然的面，突然觉得有点丢脸。
哦，不，是十分丢脸。
他好歹也算是萧然的长辈，在一个小辈面前哭哭啼啼，实在是太丢人了！
于是李世民站起身来就要去洗脸，结果好巧不巧，他刚推开房门，李丽质来了。
本来李丽质是听说萧然过来了，所以连忙赶过来的，结果还没等自己叫人传唤，门就自动开了。
门开了也就算了，后面站着的还是她父亲，而且是一个双眼通红，神情萎靡的父亲。
李世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他一开门就看见了李丽质。
这下好了，自己这么大岁数还哭哭啼啼的，不但被萧然这个小辈看见了，还让自己女儿看见了！
此时李世民恨不得有个洞直接钻进去！
李丽质想了半天，轻声问道：“父亲，可是出了什么事？”
李世民摇了摇头，声音比之前好了很多，但还是略带些沙哑，“没什么事，你怎么过来了？”
李世民不说，李丽质也不敢追问，只能实话实说到：“我是来找小郎君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