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最大的错便是曾经在《机甲对战》中的试探。
那场至今为止算得上最激烈的战斗，在重构人格时化为他的阅历，被拟态人格化作不同对手推演了成千上万次。
可以说，他对亚当的一切战斗习惯与技巧都了如指掌，甚至有着成百上千种应对方案！
再加上攻敌所必救，使得其反应落入自身掌控，这种经验优势更是被增强到了极致。
链锯剑斜挑想要格挡。
方天画戟却早已化实为虚，抽戟，旋身抡起半圈，化作呼啸而至的劈砍。
铛！
亚当仓促抬起链锯剑，险之又险的挡住劈斩，但却见飞将借着这碰撞的力道，反身又抡起一圈，如抽陀螺般又斩向另一侧。
再挡！
速度更快，机体优势，给了他充分的反应时间。
但，下一击又至！
看似平凡的每一击，却是算尽他所有反应空间。
直至最后索性挥舞起戟花，左右交替挥挑，化出成片的戟影。
狂风骤雨般的进攻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力。
明明有着压倒性的机体性能，他却找不到任何发挥的空间。
每每想要反击，要么是被提前闪避，要么是被逼得回防。
纵使击中，也仿佛浑身力量落在空处，泥牛入海般不知所踪。
当然，更多时候，他其实是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更强的动力带来更快的肢体速度。
如此才能后发先至，勉力阻挡那连绵不绝的窒息进攻。
但，到最后，看着那仿佛占据了视野一切空间的漫天戟影，他的脑海中也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空白之后，浮现的是恐惧。
彻骨森寒的恐惧。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你怎么会突然变强这么多！”
“人力怎么可能达到这种恐怖的程度！”
他崩溃了。
突然歇斯底里起来。
不可置信，又带着仓皇，惊恐，不甘。
就像一个依靠谎言撑起自尊，却突兀被人打击与拆穿的小丑。
“这……”
“不是说打不过的呢？”
理查德和周洪东此刻都已经看傻了。
不是说林语同等机体都打不过亚当的吗？
怎么现在却是林语用F级机体压着驾驶D级机体的亚当暴打？
难不成这家伙是个水货？
不应该啊。
不然刚刚卡波加怎么毫无反抗之力的？
“这家伙……”
周洪东他们尚且如此，更别说卡波加这个当事人了。
作为刚刚的亲历者，在场相信没人比他更能体会亚当那突然暴增的恐怖实力。
曾经完全能轻易压制对方的自己竟然连一招都接不住。
但现在，却有人用F级机体，全程压制，不，更准确来说，应该是全程暴打亚当。
他现在只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脑部震荡受创，产生了某种幻觉。
F级机体战胜D级机体，这是人力所能做到的事？
如果这样，那评级的划分又有什么意义？
甚至，这还不是单纯越两级战胜高阶机体，连亚当这个驾驶者都强到了超出他认知的程度。
这就是换个A级，不，就是换成S级机师过来，也不一定能做到吧？
“很正常，你要相信，林从来就是一个创造奇迹的家伙。”
与其他人不同，熟知甚至早已习惯林语这种夸张表现的斯波特和赵兴表现得十分坦然。
开玩笑。
亚当打赢的是本将林语。
和本侯林语有什么关系？
被暴打不是正常？
他没喊着‘贫道’再抄出几把飞剑都已经够收敛了。
当然，这只是夸张和与有荣焉的说法。
其实他们心底的震撼还是一点也不比其他人少的。
以F级机体轻易压制D级机体，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战例。
哪怕是已经习惯了林语屡屡越级斩敌的他们，见此一幕也是难以置信，胸中久久难平。
这家伙，在近战技艺层面，已经达到了他们完全看不懂的程度。
同是年轻人，甚至林语还比自己小那么多，这两相对比，真的让人生出无可言喻的浓烈挫败感。
不过，又有点与有荣焉。
毕竟，这可是自己熟悉的朋友。
以后自己和人说起，自己多次与林语并肩作战，不也脸上有光？
再话回主战场。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你也拿了他们的演算芯片！”
“他们早就和伱接触了！”
“还给了你更高级的演算芯片！”
仿佛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亚当的声音越来越急迫，也越来越愤恨。
他的状态现在也非常怪异。
明明精神状态已经有了种崩溃般的感觉，但其机体的行动却依旧平稳，竟还在有条不紊的招架着林语的进攻，甚至还伺机进行了一次反击。
当然，反击毋庸置疑的失败。
但却并非失败于林语的化解，而是攻击刚动，又仿佛改了主意，仓皇的去阻挡起林语用来诱骗的虚招。
“原来如此……”
林语见此一幕，又听亚当口中所言，顿时也心生了然。
难怪。
难怪亚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D级机师，竟然能匹敌重构前的自己。
自己当时的技艺便可与四级格斗不相上下。
而四级技能，基本就已经等同于登峰造极的顶尖水准。
尤其还加上格斗射击机甲工程等种种其余技能配合。
不说天下至强，但起码也不该只是随意一个D级机师就能媲美。
要说A级或者S级机师有那般水准也就算了，但这亚当，哪怕在D级机师里都称不上顶尖。
真就是天赋异禀的绝世天才？那为何之前名不见经传？
自己有这等技艺时已经能轻松越级完成任务，可这亚当在D级机师里都混了许多年，这明显说不通。
不过，现在能说通了。
这家伙，应该是开了挂！
真正的开挂！
“演算芯片？某种特殊的辅助作战程序？还是AI？”
“蓝星已经有势力开发出这种程度的作战系统了么……”
林语默然的于心中自语。
亚当这情况，大概率并非其自己控制的机体，最起码主要控制者并不是他。
结合话语就不难猜，肯定是程序算法之类的外力。
很可能是其叛逃时幕后组织担心他实力不足以击杀同行机师，所以特地给他的。
当然，也可能是其他途径。
毕竟那幕后组织，按照目前情报而言其实更倾向于生物医药技术。
程序算法和人工智能，真要说起来，这该是图灵互娱和图灵智能的老本行。
但他们又是被劫走货的受害者……
只能说，这件事情貌似越来越复杂了。
“不过，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斩了亚当这个节点，无论猜测正确与否，无论这把火烧得多大，也蔓延不到我身上！”
念头百转，杀意已生。
他无法去从亚当口中验证自己之前的猜测正确与否。
毕竟一开口无论提什么都是破绽。
但只要将其击杀，一切就随之烟消云散，自己完成协会任务，非但没隐患还有奖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