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议正准备让家丁前去通传，就看见柴揆风风火火地走了出来，紧随其后的自然还有那两个狗腿子。他见状赶忙整理了一下衣襟，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帅绝人寰的姿势。
与此同时，柴揆也看到了曹议，他快速迈了几步，来到了曹议的跟前。
“哟，这不是韩大人身边那个……”柴揆绞尽脑汁去想，随后说道，“也算是我柴揆的救命恩人了，来恩公，随我去矾楼小酌几杯！”
“不了，不了，本官就是看看你是否无大碍，你既然没事，那本官就放心了。”
柴揆差点激动地感激涕零，妈的，你看看人家大宋朝的东京城，这才叫父母官，这才叫心系百姓啊！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柴揆是个讲究人，那肯定要办讲究事儿。
“不行，这怎么能行？你们一群人为我一个人搞这么大阵仗，说什么我也要有点表示，要不那还算人吗？”
曹议被他这一通言论搞懵了，世人都说他柴揆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没想到今日一见竟如此讲义气？看来还是老爹说的对，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更何况是素未谋面的道听途说呢？这里面掺杂的水分很大啊！
“哎，不用这么客气，我真的就是随便转转。”
“既然来了，总要给我个机会尽地主之谊嘛，这样，我让人去叫上韩大人，我做东，咱们好好在一起坐坐！”
一听要叫上韩琦，曹议赶紧摆手摇头，好家伙，本来低调来的，别搞这么大动静啊！
“不必，不必了，韩大人公务繁忙，还是不好叨扰他。”
“嗯，也对，他们开封府事儿多，那就咱们俩吧，走吧恩公！”
“行，行吧……”曹议见柴揆这么热情，便也不再好推辞。
“对了，恩公。”柴揆尴尬地笑道，“还不知道尊姓大名？”
“曹议。”
两个狗腿子在柴揆耳边说了几句，柴揆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国舅爷，失敬失敬！”
“小公爷不必多礼。”
“哈哈，没想到竟然碰到了国舅爷，一会儿咱们可得好好聊聊香水生意的事儿！”
“难道你也在卖香水？”
“非也非也，香水就是柴某人做的！”
“……”
在柴揆的软磨硬泡之下，曹议终于跟柴揆来了矾楼，或许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先前还那么讨厌的一个人，现在又似乎变得有那么点可爱起来，个中缘由真是让人说不清道不明。
既有好奇心，也是出于对皇权的敬畏，连皇上都看重的人，必有不凡。
“来来来，把好酒好菜都上上来！”
“对了，来一盘炸蚂蚱，一盘炸知了猴，一盘炸蚕蛹！”
当柴揆说出这三道菜的时候，饶是曹议见过世面，仍是大吃一惊，这特么什么黑暗料理。
蚂蚱就不说了，虽然没吃过，但听说过，至于后面那俩……
看一眼也就饱了，还吃？
“哎哟，黄河大鲤鱼来喽！”
不一会儿的工夫，只见店小二端着一壶酒，一条大鲤鱼上了桌，作为老板的合伙人，柴揆自然也算半个老板，店小二笑容满面地为二人服务，不敢有丝毫怠慢。
“小公爷，您二位慢用！”
“好了，下去吧，那三盘也赶紧上！”
“好嘞！马上就来！”
柴揆端起酒壶给曹议和自己斟满，并说道：“来，赶紧尝尝，我保你没吃过！”
“这不就是鲤鱼嘛？”
“嘿，那哪儿能一样，你吃一口就知道了！”
曹议半信半疑地用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鱼肉刚一入口便在口腔里产生了一股奇妙的感觉。
嘶，这口感！
这味道！
绝了啊！
“这怎么做的？这难道不是鲤鱼？”
“哈哈，这就是普通的鲤鱼，不过是先炸后炖，这做法你只能在矾楼吃到，来，喝酒！”
柴揆跟曹议碰杯，一饮而尽，这个时候，小二又端着几盘菜上来，其中就有油炸蝗虫、油炸知了，还有油炸蚕蛹。
看到三盘虫子，即便颜色炸的如何金灿灿，曹议还是过不了心理上那道坎。
“这玩意能吃？”
“当然能！”
“你看！”柴揆正说着，直接用手捏起一个知了放进嘴里，“鸡肉味，嘎嘣脆！”
曹议咕嘟咽了口唾沫，看着柴揆的吃相，他差点反胃把刚才吃进肚里的鱼肉给吐出来。
特么的，这个画面的冲击感太强烈了！
“我说，国舅爷啊，人生就是要勇于尝试。”
“你不试怎么能知道好吃不好吃呢？”
“譬如你是国舅爷，一辈子不干活儿，不出门，你家也能养活你，不，有你姐在一天，你也会锦衣玉食。”
公开议论皇后，无敌了！
“可你要是一辈子这样，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干成什么。”
“当然了，你现在也很好，我听说是啥？殿前司都虞侯？”
“嘿嘿，咱俩一个序列的，你比我可强多了，我就是殿前司东班的小卒子罢了！”
“不过我试了，我觉得自己经商还不赖，总归比当个败家子强多了，你说是不？”
“再说你曹国舅，那天还是你发现我柴某人的，说明啥？说明你这人慧眼独具哈哈！”
“将来去边军闯荡一番，万一当个大将军啥的，你曹家又会世世代代发达下去了！”
曹议不是不想建功立业，他舍不得东京城的繁华啊，如今听柴揆这么一说，自己似乎错过了远大前程？
都说治大国如烹小鲜，柴揆竟能从吃菜说到人生理想，怪不得官家会对他特殊照顾啊！
“柴揆，你说的对！”曹议若有所思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只蝗虫，放进嘴里大口地咀嚼起来。
你别说，从开始的“慷慨赴死”到后来的香气四溢，曹议感受到了180度转弯的变化。
“嗯，确实好吃！”
“哈，再试试别的吧！”
曹议依次试吃了油炸蚕蛹和油炸知了，其三者味道各不相同，但香味却又殊途同归，属实是下酒的好菜！
“国舅爷，咱因为打劫的事儿聚在一起也算是缘分。”
“嗯，是缘分！”
“既然如此，你有没有想法入点股？”
“入股？什么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