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不比明清,这时候的皇帝不必每日早朝,就算你睡到日上三竿,大抵也是没人会说你什么的。
更为重要的是,即便是你做皇帝的想要勤勉,下面的百官未必愿意陪你这么早上班。
不过眼下嘛,宰相吕夷简已经率领一众朝臣在垂拱殿等候多时了。
一个小太监见赵祯起身,急忙走进房内通报。
“官家,吕相率三司官员在垂拱殿侯旨。”
“嗯?”赵祯微微一愣,“朕并未宣召他们啊?”
“回陛下,他们是自发前来,似乎是有事要奏。”
出了福宁殿便出了内廷,这紧挨着的即是平日里召见外臣的垂拱殿。
带着三分疑惑的赵祯似乎并没有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以吕夷简为首的三司使和下属各级官员,足足有近二十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赵祯觉得这里头并不简单。
果然,还没等他开口,吕夷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群臣也紧跟着依样画葫芦的跪下。
只见吕夷简声泪俱下,哭号道:“陛下!老臣没能做好臣子的本分,致使陛下出宫,老臣愧对先帝,愧对列祖列宗啊!”
“臣等无能!请陛下责罚!”其他的大小官员整齐划一地喊道。
这下子赵祯可反应过来了,好啊,是跑这儿逼宫来了!
群臣呜呼哀哉,像一窝鸭子似的叫的人心烦。
“陛下啊!朝政万万不可荒废,老臣能替陛下分担一时,却不能分担一世啊!如今陛下才亲政二三年,怎可如此……先帝若泉下有知……”
诶,虽然现在是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但这天下说到底还是姓赵的,怎么办你自己掂量着看呗。
赵祯心中恼怒,但眼见他们振振有词,也不太好发作。
“好了!”赵祯打断了吕夷简,“吕相,朕知道你用心良苦,众爱卿也请起吧。”
“陛下!”
“朕不过是偶尔出了一次宫,尔等怎的如此小题大做!”他皱起眉头,脸色有些不善。
要是换了从前,赵祯也许就唯唯诺诺地向朝臣服软了——是,这次是朕的错,下不为例。
可这次不一样,他刚刚才被柴揆点拨的开了窍,早把自己放到了文成武德的高度,哪儿还能任由他们在这儿表演?
必须不能忍!
“吕相,朕明白你什么意思了,若无其他事情便请回吧。”
这样的赵祯是他们未曾见过的。
语气强硬,不容置疑,好像换了个人。
吕夷简被赵祯说的微微一愣,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不过宰相毕竟是宰相,再加上他又是个老顽固,在经过短暂的错愕之后,他马上说道:“老臣一心为了江山社稷,陛下若还是不能把心思放在朝堂上来,我大宋危矣!”
“够了!”赵祯眉毛一竖,眼睛一挑。
“吕相,朕说了,这是偶尔一次!”
群臣霎时间噤若寒蝉,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没人敢在出声,即便是吕夷简也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当皇帝嘛,就是要自信,赵祯对他们的反应很是满意,你做臣子的怎可不畏惧皇帝?
以前老被这些大臣们拿捏,以后可不行了。这样的心理变化,就连赵祯自己也没注意。
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赵祯内心无比舒爽。
他摆摆手说道:“好了,朕日后不会随意出宫的,众爱卿且平身吧。”
这么做也算是给老臣留点脸面。
群臣闻言,相顾而起,吕夷简带头说道:“如此实乃社稷之幸。”
“陛下,老臣还有事启奏。”
“讲。”
“河东、河北、京东西、陕西、湖北、两川州郡俱奏水灾,而其中以河北尤甚,百姓已经流离失所了!”
照其所说,此次水灾范围之广几乎涵盖整个大宋,赵祯明白问题的严重性。
他对水灾的发生有所估计,就拿东京城来说,自进入五月来,大雨连绵已有月余,想必别的地方也大抵是这样。
饶是如此,水灾覆盖面积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着三司会同六部,即刻赈灾,开放官仓和府衙,就地安置流民。”
“陛下,老臣昨日都已安排下去了。”
“甚好。”
“只是如此天降异象,恐有其他变数,陛下应早日查清灾变之缘由。”
哎,烦啊!
突遇洪灾,赵祯心乱如麻,宫外的柴揆却是一切照常。
不止如此,作为穿越后的第一顿酒,他喝的还有点小畅快。
可畅快归畅快,当酒醒后的柴揆再到无极观的时候,却发现大门紧闭,门口两侧还多了护院把守,任他说下大天来,两人一言不发,总之就一点——就是不让他柴揆进门。
这特么……别把他这门亲事给搅黄了啊!
柴揆隔着门大呼小叫,没有得来任何回应,只得悻悻而归。
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他未过门的媳妇,柴揆有些心痒痒,也有些蛋疼,但日子总归还得继续。
柴揆已经想好了,凭自己这身份,想科举及第入仕是没什么太大前途的,考不考的上倒在其次,关键是谁会重用你?
如此一来,经商混个首富还算是一条可行之道,哎,我柴某人闷声发大财,总不会碍着你赵家的皇位吧?
既然确定了目标,柴揆就着手朝这个方向努力了。
经商首先要有启动资金,这个比较好说,他柴家高低算个贵族,大钱没有,小钱还是有点的。
至于纨绔子弟的头衔,他是没打算把它拿掉的,当惯了五好青年,偶尔做个二世祖也没什么不好,更何况在大宋朝顶着纨绔的光环,有些事做起来也会比较方便。
……
“爹,我要钱。”
回到家的柴揆直接开口找他老爹柴永崎要钱。
“臭小子,夜不归宿,一回来就要钱,不是让你去无极观还愿吗,你小子跑哪儿去了!”
“快点儿的,哪儿那么多废话?我就要两万贯钱,赶紧给我还有事儿呢!”
你瞅瞅,要钱的成大爷了,也不知道到底谁是谁爹!
“两万贯!你当你老子我是开钱庄的啊!”
“我不管,你要是不给我,我一生气可能就又犯病了,咱老柴家三代单传就我一根独苗,我死了咱老柴家就绝后了。”
传承自这具身体的记忆让柴揆说起浑话来是信手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