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炒菜去啊，生意还做不做？”
“做，怎么不做，只是。”
“只是什么？你还在等麦子善？我怀疑啊，是不是有人假冒麦子善，跟你说他今天要来？”
金大谷脸气的通红。
“胡说，就是麦子善的账号，我给你看看聊天记录，上千万粉丝呢。怎么可能是假的？”
食客也不满意了，“那你到底做不做饭，你不做，我去别家吃饭了。”
金大谷败下阵来，只能乖乖去厨房炒菜。
客人们也都两两三三议论起来。
他们挤满了蔡州饭店，比平日里人更多，站都快站满了。
原因无他，金大谷几天前就说，麦子善要来光临他的饭店。
还说要拍摄他做饭。
经常来饭店的程大信说道：“我看那聊天记录是真的。”
另一个熟客，钱福说道：“母猪上树都更真。那可是明星。瞎扯什么淡呢。”
过了许久，饭做好了。
大家都吃完了。
有班的都去上班了，有不少人耐着性子继续等，看金大谷说的是不是真的。
但麦子善根本没人影。
金大谷也垂头丧气了。
不会真的是骗我吧？
也是，俺就一个厨子，怎么会有机会上镜头。
金大谷叹了口气。
钱福还在一旁等着，他就想看看金大谷是不是撒谎。
“果然是骗人啊，就说嘛，你怎么会认识麦子善。”他有点忍不住调侃。
程大信也在等着，“厨子的事，怎么能说是骗人呢？厨子不偷，五谷不收嘛。”
这句话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金大谷也不想争执了，可能麦子善随口一说吧。
就他自己当真了。
这时，邓亮从街角出现，看起来急急忙忙的。
他一把抓住金大谷，“还坐着呢，我都看见麦子善了。”
“啥？”金大谷一惊。
所有等待的人也是提起了神。
钱福往嘴里送的花生米，直接顺着喉咙进去了。
邓亮是个挺实诚的人，不撒谎。
“你肯定是没说清地址，麦子善跑到你小舅子，不对，前小舅子的那个蔡州饭店去了。”
金大谷气的想把手里的碗摔碎。
自从他的蔡州饭店生意爆火后，前妻的弟弟就琢磨了歪心思，抢先一步注册了蔡州饭店的商标，就在两条街外，也开了一家蔡州饭店，还威胁他，让他换名字，不然就告他。
金大谷也可生气，我用了多少年的招牌，不过就是没注册，结果伱这么干，欺负我不懂法？
他现在愤怒了，抄起勺子，直接赶了过去。
所有人跟在金大谷后面，他们都知道金大谷家里那点破事。
也不是稀奇事，就是不幸福家庭都会有的鸡毛蒜皮。
可是会让人有绝望感。
这种绝望感一眼望不到头，贯穿成年人的下半生。
慢慢地，一个人就没了喜欢的东西。
除了正在成长的子女，除了一天过完后的，夜晚的那一根香烟。
除了偶尔大雨瓢泼，独自小酌的一杯酒。
反正，日子就没劲了。
大家都是这样，每个人都是这样。
挺操蛋的，所以，在这样的麻木的生活中，能有摇滚这种歌走进来。
是一种幸运。
所有人抄起家伙都跟了上去。
既然金大谷没撒谎。
那就一起捍卫他的一生只有一次的机遇！
……
麦子善很失望，他从没见过金大谷。
但脑海里想象的金大谷完全不是这样。
他想象的是一个面带憨厚的笑，脸上会有真诚的人。
但眼前的人不是这样。
“我现在就能拍，你拍的时候一定要把我饭店的招牌拍进去。”‘金大谷’说话很急切。
旁边还一个女的，一直帮腔，“没错，蔡州饭店，这就是蔡州饭店，我知道你，麦子善，哎呀，老金可喜欢你的歌了，那会还给你送了个小火箭呢。”
麦子善无语了，小火箭这件事都能说出来，肯定是真的啊。
但他现在很烦躁。
这一两年，在摇滚这条路上走着，一直都一种如梦如幻的氛围感。
身边没有人，带着这样的市侩和自以为是的小精明。
眼前的一男一女，一下子把他的氛围感打破了。
就像是从暖色调滤镜，一下子跌回原相机。
现实的丑陋一览无遗。
像是回到了华夏的日子，天天身边都是这么一群没什么意思的人。
忙活着没什么意思的事。
“饭店的招牌，这个很重要。”女的不停地强调这一点。
“哦。”徐浩在一旁哦了一声。
他无奈地看了一眼麦子善，眼神似乎在说话：“你逗我呢？你找的就是这个厨子？”
麦子善一脸无辜，地址，饭店名称，小火箭的事，全都对上了……
“等等再说吧。”麦子善扶额，觉得很无力。
这一年多来，忙活那么久，好不容易得来的一点摇滚精神。
好像突然没了……
麦子善走出饭店门口，蹲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感觉这个饭店生意不是很好。
徐浩跟在他身后，小声说道：“找机会开溜，我的摄像机不会拍这种人的。”
“我明白。”麦子善点点头。
“那个，什么时候拍啊？现在就可以啊。”女的在身后兴奋地说道。
麦子善其实已经准备好了歌。
《存在》。
我该如何存在~
多好的歌，他不想浪费在这里。
麦子善不回答，徐浩更是不说话，还有徐浩团队的成员。
大家都感觉得到不对劲。
真不对劲。
就在气氛极度尴尬之际。
街角突然出现了一群人。
为首的穿着脏兮兮的厨师服装，手里拿个勺子，奔赴而来。
麦子善突然感觉眼熟，尽管从未见过。
这人第一感觉是脸挺长的，不像其他厨子都是圆脸粗脖子。
这个厨子，大长脸，人还不胖，就像是影帝王千原的感觉。
他拿个勺子，满脸惊喜地朝麦子善冲来。
身后跟的人，都是抄着家伙的，有铲子，有擀面杖，还有个拿凳子的。
他们跨越了最后一个转弯处，就像是汤姆猫急转弯一样。
脚下激荡着许多尘土，在阳光下，像是脚踏黄云。
“冰糖葫芦哦。”
“烤面筋。两块五一串。”
“淀粉肠，淀粉肠，好吃不贵。”
来往的小贩，像是慢动作一样，喊出了他们的口号。
一副北方小城市，安逸的下午的模样。
愤怒的厨师，像是开天辟地，大步迈来。
徐浩在一旁说道：“这下对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