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郡主是个做事风风火火的人,敲定了借温泉一事,让两方管事对接后,就邀请金安宁到她别庄去。
金安宁才知两个庄子是相邻的,昨晚黑漆漆,她都没注意到旁边还有个大庄子。
入门,一股暖意迎面扑来,驱散身上寒意。
她发现廊檐台阶下,每隔一段距离就摆着个暖炉,暖炉后都有专门的下人在负责看守添炭。
这大手笔,就不是普通勋贵能消费得起的。
不愧是天之娇女。
这更让金安宁坚定了要挣钱、挣多多钱的信念。
“世子妃,你快来。”一个脸微圆的少女站在树下冲金安宁热情地招了招手。
金安宁记起对方身份,光禄卿嫡女甄子娴,还有她身边站着的两个少女,鸿胪卿之女郑萱萱,郎将之女郭颜。
这三人跟她在猎场有过几面之缘。
金安宁刚走过去,郑萱萱就牵住她的手,开心地跟她分享道:“多亏你推荐的那款祛痘水,自从我用了之后,再也没有冒过痘痘了,世子妃,你简直是我的贵人!”要不是怕吓到金安宁,她都想扑上去熊抱一个。
金安宁好笑道:“有用的东西也很快就会被人知道,不能算是我的功劳,郑小姐言重了。”
甄子娴摇摇头,不赞同道:“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像我们没有什么渠道,对外面消息捕捉不及时的,很有可能就错过了,我们用完效果真的真的非常显著,都很想找机会感谢你。”
郭颜重重点头:“要不是听说你出事了,我们早就约你了,幸好你平安归来。”
金安宁感受到她们真挚的谢意,眼睛露出星星点点笑意。
她们正值豆蔻年华,是爱俏又敏感的年纪。
脸上一颗小小的痘痘,体重稍微胖一点点,都能让她们哭鼻子,难过好几天都吃不好睡不着。
但这也正是最天真烂漫的日子。
金安宁很小的时候就接触到人性的阴暗面,过早就被剥夺了天真稚气,眼下,看到这群如花青春可爱的小姑娘,她仿佛也被感染了烂漫快乐,点头接受她们善意的邀请,跟她们一起做灯笼。
褚卫原本还以为她独自一人难以融入这个圈子,正想过来陪她,没想到她身旁已经围了一圈人。
他抱臂站了会,昭阳郡主刚好经过他身侧,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怎么,担心你家世子妃在我这受欺负?”
褚卫没应。
明显就是默认。
昭阳郡主气恼:“放心,你家世子妃要是在我这掉一根毫毛,我名字倒过来写。”
褚卫抬起下巴:“那郡主可要记住自己说的话。”
昭阳郡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咬唇跺脚,看不起人这是!
她转头吩咐下人:“都给我照顾好镇南王世子妃,若她有任何闪失,唯你们是问!”
下人们连连称是。
安静仪身边同样围了群贵女,均以她为尊,她也习惯了走到哪众星捧月的感觉。
但她总是会不自觉去注意金安宁。
金安宁身边坐着几个贵女,隔了段距离,仍能听到她们跟金安宁的说笑声。
安雅月压低声不满道:“平日里都没见她们这么殷勤过。”
贵女社交大圈里,也有各自活跃的小圈。
就像是安静仪几个自成一派,甄子娴她们几个自己玩。
安静仪曾也想过进入她们的圈子,但试探过发现,她们并不接纳自己,她便作罢。
没想到金安宁轻而易举就混进去了。
两相对比,衬得自己在京圈里的多年努力经营看上去像个笑话。
她一不留神折断了根细竹枝条,她低呼了声,手指被割出条细细的血丝。
旁边贵女惊讶道:“静仪,你手受伤了。”
安静仪用手帕轻拭,笑笑道:“无碍,小伤而已。”
“静仪真是沉稳,换做是我,早就哭着找药了。”另一贵女钦佩道。
安静仪微微弯唇,这是她想要的效果。
这时,裴景林从旁边走来,他从袖子里拿出一罐药膏,笑着递给安静仪道:“这是我带在身上的止血化痕膏,你可以试试。”
几个贵女掩唇促狭地朝安静仪挤眉弄眼,没说话,但神情满是暧昧。
安静仪站起来,婉拒道:“多谢裴公子关心,但我这点算不上什么伤,用不上这么好的膏药。”
裴景林对上安静仪温柔似水的眼神,面颊微热,又感受到众人看戏的目光,立即追加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名贵东西,换成是其他人,我也会拿出来。”
解释就是掩饰。
而且越说越错。
裴景林索性闭嘴,将药膏放在小桌几上,人转身就走,仿佛后面有什么在追他。
安雅月取过药膏拧开闻了闻,她眼睛微亮:“这可是上好的创伤药,裴公子真是舍得。”
安静仪轻嗔了她一眼,才不急不慢说道:“这药膏就放在桌上,若是有人不小心受伤了,就拿去涂,别辜负了裴公子一番好心。”
安静仪大大方方,在她话语里,裴景林成了对每个人都怜香惜玉的男子,巧妙地化解了大家对她和裴景林关系的猜想。
“那就先谢过静仪了。”大家纷纷道。
安静仪浅笑继续做手头的活。
裴景林是兵部侍郎之子,在别人看来,他高大英俊,出身好,读书骑射都厉害,可谓是前途无量,是不少少女梦中情郎。
方才裴景林走过来时,她就感受到多方投来的敌意。
但在她眼里,裴景林根本不算什么,只有像二皇子赵洛安,四皇子赵仲延那样的天之骄子,才有资格入得了她的眼。
想到这里,她不由看向大门处。
听闻二殿下答应了昭阳郡主会来参加温泉宴,不知什么时候会过来。
金安宁正在编制着手里的竹条,就听到郑萱萱低声嘀咕道:“拈花惹草,假清高!”
金安宁顺着她视线看去,正好看到裴景林送安静仪东西的一幕。
金安宁深表赞同,眼睛雪亮的观众还是有的。
与此同时,一队人马从山脚疾驰朝山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