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主屋剩下的两只细犬和两只猪獾坚守朱云山夫妻身边,不离不弃。无奈那些人丧心病狂,要赶尽杀绝朱家的细犬和猪獾,不赶朱云山夫妻出老宅誓不罢休。
朱云山妻子生下朱獾服毒自杀,朱云山赶往邻县给弟弟朱云河留下字条后返回自杀,夫妻双双就这样含恨而去。
“你怎么确定是我爹自己前去喊的你们?”朱獾平静地问朱云河,她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心平气和,从来没有过的心平气和。
朱云河说:“你爹的笔迹烧成灰我都认得,还有,我们赶到老宅进入主卧的时候,你爹的身体还有温度,你娘她已经冰冷彻骨。”
“你们赶回驴不到村为什么不立即进入老宅劝劝我爹?”朱獾前面听朱云河说过,她和马夜叉赶到驴不到村的时候是傍晚,到等到夜深人静无人发现才偷偷潜入老宅潜入主屋,自己的家。
马夜叉替朱云河回答朱獾:“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你叔叔是被偷偷抱到邻县,老宅只有你爹没有你叔叔。还有,那个年代的人全都丧失了理智,如果我们擅自露面,正好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找借口,赶你爹娘出老宅。当然,即使我们追上你爹,也不可能劝回他,他已抱必死之心,只是放不下你。”
“嗯,我理解,只是不问一问心里堵得慌。”朱獾向马夜叉苦涩地一笑。
朱云河说:“獾獾,我们也理解你,希望你接下去能保持正常,不要被那些人看出破绽。”
“爹,我已经是仙子,真正的老宅仙子,怎么可能还正常呢?正常的话反而不正常。娘,你说呢?”朱獾站起身面向朱云河和马夜叉深深一鞠躬。
朱云河和马夜叉愣了一会,忙欠身异口同声说道:“对对对,好孩子。”
“爹,娘,当年他们虽然不是直接害死我亲爹亲娘,但就是凶手,我必须为我亲爹亲娘报仇。”朱獾语气坚定目光坚毅。
朱云山和马夜叉分别劝道:“孩子,世事弄人,要怪只能怪你爹娘生不逢时,你生不逢时,当年的那些人差不多已经亡故。”“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些人没有一个善终,而你成为了仙子,向前看吧。”
“爹,娘,你们放心,我会把握好分寸,让那几个还在苟延残喘的老东西付出代价,不得好死!”朱獾暗下决心,一定要替自己的亲爹亲娘出了那口恶气。
“孩子,原谅爹娘对你隐瞒那么长时间。”“獾獾,爹娘有爹娘的苦衷,请你谅解。”朱云河和马夜叉对朱獾还是称呼他们为“爹”“娘”,吃过的所有苦全化为喜悦的泪水夺眶而出。
朱獾没有再流泪,她平静地对朱云河、马夜叉说:“爹,娘,我知道,你们一定为我吃了很多苦,如果你们愿意,请告诉我。”
朱云河和马夜叉向朱獾讲述他们返回老宅后所做的一切以及现在所做的一些事情,其中包括他们自己孩子的现状。
含泪读罢朱云山留下的两封遗书,朱云河痛断肝肠,他和马夜叉商量决定,私下处理兄嫂的后事,绝不能让那些人看出破绽,否则驴不到村老宅不再,主屋不再。
驴不到村老宅自太祖奶奶起有规矩,居住主屋者为老宅执掌者,其他所有人必须以执掌者为牛耳,协助他护佑好老宅。
太祖奶奶孑然一人,没有血传子嗣,临终之前挑最近最亲信的侍卫为后,入住主屋,这就是朱獾真正的祖上。
朱獾真正的祖上原为朝里锦衣卫总旗,正七品,功夫了得,受派前往驴不到村护佑太祖奶奶护佑老宅,始终忠心耿耿,不事二主。
得姓朱入住老宅主屋后,锦衣卫总旗不骄不傲,依旧低调为人,勤勉履职,护佑老宅安全为第一位。
老宅八进八出,气势恢宏,外人自然以为藏有各种宝贝,觊觎之人不少,尤其是原来与总旗一起服侍太祖奶奶的那些人心怀叵测者不少,忿忿不平总旗入住主屋之外,总想进主屋据那些宝贝为己有,无奈总旗一刻也不放松,外人休想踏进主屋半步。
你越不让他们进,他们心里越痒痒,人的心理就是这样。到了朱獾祖父这一辈,所有的驴不到村人全住进了老宅,还抱成一团对付主屋。好在朱獾祖父得上辈真传,无论武力还是品德皆为上乘,外人无机可乘。
可到了朱獾父亲这里全走了下坡路,朱獾父亲文弱内向,平时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哪敢正面与那些不轨之人交锋?好在朱獾祖父特别寻找一位性格泼辣的山里女子为朱獾母亲。哪知此女泼辣过头,被对方套住话柄要去报官。那个年代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因为一句话被置死罪的不在少数。
朱獾祖父出面交涉才勉强平息事端,可自己和老伴不久抑郁而去。
主屋只剩朱獾父亲和母亲,那些人变本加厉,以各种方式日夜折磨朱獾父亲和母亲,两个最终挺不住自绝于人世。
朱云河明白,那些人如果得知朱云山夫妻已经自杀,必定群起抢占老宅主屋,他们之间自相残杀不要说,老宅肯定没得个好,老宅主屋肯定毁于一旦。
所以朱云河和马夜叉商量,决定私下处理兄嫂后事,他们夫妻替换兄嫂继续护佑老宅护佑老宅主屋。
想想容易做做难,朱云河和朱云山为孪生兄弟,貌相外人自然轻易识别不出,可性格天差地别,想要瞒过那些人谈何容易?还有马夜叉,她原名叫柳如玉,身高虽然和朱獾亲生母亲差不多,但性格、貌相和体型差别很大,一个内敛温雅,一个外向泼辣;一个曲线玲珑,一个五大三粗。
为了护佑老宅护佑主屋,柳如玉二话没说同意假扮朱獾的亲生母亲,同意之后她和朱云河制定出了一系列实施计划。
第二天晌午,朱云河换上朱云山的衣服,以朱云山的形象来来回回在老宅跑圈,边跑边自言自语:“我老婆怎么还不生呢?我老婆怎么还不生呢?”那些人视而不见,只当他的癔症又犯,眼睛盯的还是主屋。
第三天,柳如玉穿上马夜叉的衣服麻袋遮脸一扭一扭走出主屋走出老宅,朱云河背后追喊:“你去山上采蜂蜜摘山楂,我的中饭怎么办?”马夜叉不回应他,他只得又在老宅跑圈圈,边跑边自言自语:“我的中饭怎么办?我的中饭怎么办?”
“獾獾,你一定会问,我当时候不是没有你妈妈那么健壮吗?穿上你妈妈的衣服那些人会认不出来?虽然我用麻袋遮住了脸。”马夜叉问朱獾,这马夜叉当然是柳如玉扮的马夜叉。
朱獾微微一笑道:“娘,你当时候怀里藏着我,这腰自然就粗了呀。还有,你肯定背上还背了个包,包里是一只猪獾。”
“哎哟哟,我的好女儿,你真的成为了仙子啊。”马夜叉喜不自胜。
朱云河沧桑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对马夜叉说:“你才真的成为了我嫂子呢,这夜叉进去出不来了呀?”
“唉,这夜叉进去难出来更难啊。”马夜叉的神色黯淡下来。
朱獾说得没错,柳如玉除了怀里藏有小朱獾外,还背了一只猪獾。为什么要背一只猪獾?因为她要来这个山洞,这个山洞虽然有地道通到老宅主屋主卧,但柳如玉不清楚到底在哪里?只有让猪獾认路才能找到。
到了山洞后,柳如玉陪伴小朱獾在这里居住了一个星期。期间,朱云河通过地道转移朱云山夫妻的遗体到山洞,在山洞里按风俗祭奠自己的兄嫂,直到“五七”过后才埋葬他们。
“爹,娘,你们不是说大木盒里是我亲爹亲娘的骨灰吗?怎么还安葬呢?”朱獾眼望大石头上的大木盒,眼眶再次湿润。
朱云河向朱獾解释:“由于你亲爹和你亲娘是服毒自尽,我们必须取出那毒,所以只有焚烧他们。为了让他们入土为安,我们将骨灰分为两半,一半安葬一半装在这个木盒子里,时时刻刻陪伴在身边。”
“獾獾,你爹去省城做工胸口揣着你亲爹的一撮骨灰,他们孪生兄弟比那些正常的一母同胞兄弟要亲百倍千倍万倍。”柳玉如说话还是马夜叉的语气。
朱獾点点头,问:“当初祖父祖母为什么要偷偷抱爹去外面寄养呢?”
“獾獾,这个我一开始也不理解,后来你祖父临去之前偷偷叫我回去跪在他的床前说出实情,我才理解。”朱云河说,朱獾祖父之所以作出偷偷抱朱云河到外地寄养,完全是从老宅安危出发。
一直以来,朱獾祖上全为单传,朱獾祖母生下一对孪生兄弟,朱獾太公太婆担心兄弟二人以后会争住主屋起纠纷,干脆送一个出去寄养。朱獾祖父觉得有道理,外人一直对主屋虎视眈眈,如果自家兄弟起矛盾,不要说给太祖奶奶丢脸,也给外人有可乘之机,于是自己偷偷抱朱云河到邻县一户不会生养的人家,做他们的义子。
“这太迂腐了吧?”朱獾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原因祖父抱自己的亲叔叔离家。
朱云河摇头叹息道:“唉,只能说是生不逢时,时代导致了这样的结局。”
“我倒是要说上一辈有眼光,看得远,如果没有抱你到邻县,那我就不可能成为你的妻子。那样的话,你如果和你哥一样娶个马夜叉,两个夜叉肯定闹得鸡飞狗跳,外人迟早入住主屋。”柳如玉不再是柳如玉。
“娘,你还是做回柳如玉吧,我看你比马夜叉还马夜叉,有你在任何人不敢作妖作怪。”朱獾想缓和一下气氛,毕竟亲爹亲娘已去,人死不能复生,关键是接下去该怎么替他们出一口恶气一口冤气?
“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我告诉你,柳如玉成为马夜叉可是差点没了命,所以我还是继续做来之不易的马夜叉。”柳如玉大嘴一咧,大大咧咧抹了一把脸。
“獾獾,你娘她为了成为你的亲娘,吃了很多苦,为了增肥,结果食物中毒,命悬一线,要不是朱先生及时出手相救,估计你我都得命丧黄泉。”朱云河想起往事忍不住又抹起眼泪。
柳如玉一个文秀女子要成为一个马夜叉比朱云河成为朱云山难得多,亏得柳如玉以前为剧团演员,家里又有一门祖传易容绝活,改变一下音容笑貌不是难事。她平时和朱云河一起经常私下和朱云山夫妻相见,马夜叉的音容笑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学起来很快,难就难在这身体上,她文文弱弱曲线玲珑,虽为武生,身高也有一米七八,但体重只有一百十多斤,而马夜叉五大三粗,体重足足有一百六十多斤。
为了增肥,柳如玉见东西就吃,除了在山洞里的那七天,借口坐月子的那些日子柳如玉吃得想吐还是吃,听说荞麦麸子拌菜油饼增肥效果好,朱云河想尽办法弄来荞麦麸子拌菜油给柳如玉吃,结果胀了肚。
朱云河见柳如玉的肚子胀得比身怀六甲的时候还要大,不由得乱了分寸,正想待夜深人静之时去找朱先生,结果朱先生自己找上了门。
朱云河柳如玉调包朱云山夫妻瞒得了那些人瞒不了一个人,那就是朱先生。朱先生的祖上和朱獾的祖上一样全为朱元璋派来服侍太祖奶奶的佣人,只不过一个是锦衣卫的总旗,负责护佑老宅护佑太祖奶奶的安全;一个是太医院的御医,负责太祖奶奶的身体健康。锦衣卫总旗官阶正七品,太医院御医官阶正八品,自然朱獾的祖上要比朱先生的祖上高一等。
朱先生祖上虽为御医,但学识渊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通人和,除了治病之外还自动承担老宅的建档立谱之重任,到了朱先生祖父这一辈,更是自愿承担看护老宅祠堂修订老宅宅谱之责。
那些人疯了一般抢占老宅,疯了一般折磨朱云山夫妻,但不敢对朱先生不敬,不敢擅自闯进祠堂胡作非为,因为朱先生自从那些人疯了之后搬被褥到祠堂,整天整夜睡在祠堂大门口的门檐下,说,谁要是敢擅闯祠堂,从他的身上过,我死你死,我死之前必将你们从老宅的宅谱上除名,没有上老宅宅谱的那些人,子子孙孙休想再上老宅的宅谱。
那些人发疯的目的是为了进老宅,住老宅风水最好的房子,上老宅的宅谱,朱先生这样一说,戳到了他们的痛处,自然不敢得罪朱先生,况且朱先生的功夫不弱。
朱先生的祖上到了老宅后,跟朱獾的祖上修习武力,集合自家原来的养身功夫,创立了自成一派的武学,代代相传,发扬光大。倒是朱獾的祖上,到了老宅后,闲散怠懈下来,武力慢慢退步,太祖奶奶指定他为继承人,住进老宅主屋,更是只管老婆孩子拔步床,朱云山和朱云河基本没有了功夫。
朱先生不但带草药深夜主动上门救治柳如玉,还面授朱云河如何瞒天过海制服那些丧心病狂之人。
朱先生说,恶狗怕恶,既然小少爷和少夫人决意要为大少爷大夫人出恶气,保持主屋地位,那就必须苦其心志,抚养小女主成人,由她来完成这件大事,所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相信小女主一定能承担起这样的大任。
朱云河和柳如玉点头同意,双双跪地向朱先生磕头。
朱先生跪在主屋太祖奶奶画像面前发誓,一生不娶,断了香火也要扶持小女主成就大事。
自此,朱云河和柳如玉在朱先生的策划下,送朱獾到山洞,说是马夜叉去山上摘山楂生小朱獾在猪獾窝里,为抱回朱獾,朱云山被猪獾咬死撒手西去,马夜叉和朱獾成为孤女寡母。
朱先生睡在祠堂门口逢人便说,如果不能饶过孤女寡母,那你们不配进老宅更不配住老宅,太祖奶奶一定要怪罪你们,责罚你们,你们世世代代不可能入老宅的宅谱,他以后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那些人见事已至此,不得不暂时收手,当然,时代在进步,他们不敢再疯,再疯要去蹲班房。
“爹,娘,你们和朱先生的这一片苦心我理解,那你们自己的孩子呢?”朱獾眼含泪水,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