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虔虔用筷子夹着面,一半面还在外面,另外一半塞进了嘴里。
那句么么哒一出,直接给她干不会了。
“你是……在对我说话?”
“虔虔,潵浪嘿!”代拍大叔笑的一脸春心荡漾,如果不是刚刚一副老社畜打工人的样子,章栖迟他们几个会真的以为,这个代拍大叔在追星。
“爱老虎油,笔芯!”
屠虔虔嗦了一口面,两颊鼓鼓的用左手还给他一个笔芯。
“啊啊啊!虔虔回应我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自从屠虔虔腿骨裂了以后,粉丝就格外的关心她的伤势,虽然她自己老说没关系。
但你见过哪个精神病认为自己得了精神病。
你说是不是?
这个狗剧组一开始拍摄,钻的地方,连粉丝都很难进去。
她们只能把希望寄托于代拍,毕竟那可是上山下海无所不能的代拍啊!
【屠虔虔激萌吃饭视频——速来!】
啊,他们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视频了,啪的一下点了进来。
视频里,配上【偶像】的bgm,屠虔虔一口一口的嗦面,然后是四个人一起抬头看向镜头。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四个在拍抖音。
【是我的错觉吗?我还以为是官拍,距离这么近呵呵。】
【旁边的代拍也拍了代拍拍虔虔的视频,其实就是代拍大哥和他们比邻而坐,突然大叔饭吃到一半,拿出设备开始拍他们。】
【哇塞,比邻而坐,屠虔虔她们心真大啊。】
【不是心大,是代拍太牛了,直接租了房子,就在虔虔他们隔壁,抬头不见低头见,肯定早就习惯了。】
【我也想和章栖迟做邻居,这样我就可以……】
【可以什么?详细说说。】
【这事儿没法详细,过不了审。】
【哇……你真的。】
【虔虔,好能吃,真的……旁边的碗都是她的。】
【章栖迟手里的茶盅是什么?】
【玛德,那是碗!】
【内娱爱豆有自己的宝宝碗。】
【啊,你踏马笑死我算了。】
谁能想到,《民国少女侦探》转战F镇的第一个热搜居然是#章栖迟宝宝碗#
——我还以为这哥终于犯贱到给屠虔虔用宝宝碗了,结果是他自己用宝宝碗。
——一口气连吃三个汉堡王安格斯厚牛堡配一杯可乐的女人,宝宝碗,呵!
——一个人大男人,减什么肥?搞笑呢吧?搞什么身材焦虑。
——看他就烦,拍个电视剧没个安生,他同事真倒霉。
点进来以为章栖迟要被骂的犀角一脸懵逼。
你说没被骂吧,他倒也确实被骂了,因为一碗饭。
你说骂了吧,和剧组也没啥关系,吃得少也要被骂?
——我说没事吧你,吃得少也要被骂,孩子没胃口不行吗?
——章栖迟一直以来就是著名小鸟胃啊,他吃不了那么多是因为萨摩耶是玻璃胃你不清楚啊?
——啊……不是,那个,章哥是人,你真以为他是狗吗?
——震撼!
——看了一圈粉丝骂战,一开始的热搜我以为是章栖迟给屠虔虔用宝宝碗pua她,后面我以为是屠虔虔用宝宝碗pua章栖迟,现在我明白了,感情大家伙是自己pua自己,有没有可能,章栖迟的手太大?
——有可能,绝对有可能。
干饭四人组,死都想不到,因为一碗饭,网上也能吵到昏天黑地的。
另一边,看着网上的热度,《黄泉客栈》狗狗祟祟的放出了首款正式片花。
正吵着架的前奏,见到片花,跑去看屠虔虔了。
吵到一半的犀角,也跑了,跑去听歌了。
因为各大音乐APP软件上了章栖迟为《黄泉客栈》唱的主题曲。
隔岸观火的唐笑粉丝也跑了,《红颜劫》定档了!他们跑去空瓶了。
姜白鹭……姜白鹭的粉丝骂不过路人,空瓶空不过其他粉丝,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看完片花的粉丝神清气爽,爽完之后又在哀声叹气,她们觉得自己好像那个深闺怨妇。
老公/老婆一入剧组,人就没影了。
独孤,寂寞,冷~
*
快到元旦了,加上天气到了有史以来最冷的时候,洪清翊看着屋外地面都结冰了,给剧组放了个元旦假。
说的好听是元旦假,但其实也就是窝在火炕上,大家取取暖罢了。
章栖迟和姜白鹭,唐笑先后离开剧组,他们还有元旦晚会要参加。
他们几位都要参与央视元旦晚会,本来以屠虔虔这个热度,捎上一个她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可惜她人在轮椅上,不得不认命,只能摩拳擦掌以待来年。
总有一天,她爹妈爷奶,四大姑八大婶能在电视上看到她的!
临行前,身残志坚的屠虔虔表示,自己会在电视机前专心看他们,实时发动图和照片给他们。
被无情婉拒了。
嗑着瓜子,喝着鸡汤,屠虔虔和罗舟安,以及屋主一家坐在炕上观看元旦晚会。
章栖迟依照往年惯例,唱了一首意头好的老歌。
音痴的姜白鹭和唐笑与其他演员一起演了个小品。
讲真,不咋好笑。
但她没有忘记看完晚会的反馈,在罗舟安专注的眼神下,咔嚓咔嚓给电视机里的章栖迟三人和屠虔虔,拍了一张合照。
老乡家用的电视机都是老款电视机了,人在镜头边边会畸变,屠虔虔发在群里的几张照片一出,被在后台卸妆的几人看到,大家纷纷在群里发出国际友好手势。
【屠虔虔:这不是我拍的,是舟舟拍的。】
【唐笑:舟舟是拍了图,但你只给自己修图了啊!】
章栖迟和姜白鹭在群里一起抗议。
【罗舟安:对不起各位哥哥姐姐们,我只会p人,电视机我还没学过,我会努力练习p图的[握手]】
群里沉默了两秒,纷纷开始骂屠虔虔不做人,让未成年背锅巴拉巴拉。
罗舟安挠了挠脑袋,可是,真的是他p的图。
屠虔虔沉重的叹了口气,拍拍罗舟安的肩膀:“你现在知道,你姐我过的什么日子了吧?”
罗舟安小眼神盯着桌子上的瓜子壳和橘子皮,以及啃的精光的酱肘子大骨头,没记错的话,这是章栖迟三人买的。
然后,坚定的点了点头。
深夜。
外面下起了大雪,屠虔虔不放心让罗舟安夜间行动,干脆让他和屋主一起住。
而她则和女主人以及孩子一起住。
半夜,屠虔虔尿急,起床时小心翼翼,尽量不吵到旁边睡着的女主人和孩子,已经过去挺长时间了,她腿上的石膏已经拆掉了。
疼是不疼,但医生还是建议她小心行事。
屠虔虔从木门背后摸出拐杖,手机打开手电筒模式,一点一点往前挪着走,走到一半,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走动声。
屠虔虔回头,是女主人,她朝屠虔虔一笑,“你也去茅坑啊?”
她点点头,“咱们一起去吧。”
“那我扶着你。”两人走到厕所,F镇的路不太平,农村的厕所也基本都是旱厕,臭不可闻,屠虔虔脸色涨的通红,被人扶着上厕所是挺尴尬。
解决完个人问题,她俩准备往回走。
“咔哒。”寂静的夜里,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外面的风往院子里刮了起来。
旱厕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交流声。
“那边是……孩子的,钱10万,女孩子。”
屠虔虔越听越不对劲,旁边的女主人刚想说什么,被她扯了扯衣角,闭嘴了。
“我去看看。”屠虔虔用几不可闻的气声说道。
女主人有些害怕,慌张的使劲摇头,抓着她的胳膊死活不肯放手。
最后两个人一起趴在墙跟前,听着对面的动静。
交谈声响起,听着听着,屠虔虔渐渐明白了过来,十万块钱卖姑娘,这是人贩子啊!
屠虔虔拄着拐,一边走到隔壁听不见声音的地方悄悄报警,一边喊醒了屋主和罗舟安。
当听到隔壁邻居要卖孩子,屋子里的人脸色都是一变。
男主人气愤的说:“我去跟村长说。”
女主人拦住他,神情凝重:“隔壁那个姓张的本来就是村长亲戚,你找他是想害死咱们全家吗?”
屠虔虔摇头:“现在得先把孩子拦下来,这帮人贩子和隔壁的人卖孩子,肯定是专挑元旦这天。”
男主人:“为什么?”卖孩子难不成还有讲究?
“之前他们一直不敢交易,就是因为洪导拍戏的时间不定,有时候经常熬通宵也是有的,导致代拍一天两岗的换着。”
“再晚,都有人进进出出,他们之间的交易不得不暂时搁置,可现在……”
“现在洪导放元旦假,就是他们交易的最好时间。”罗舟安接过话,神情凝重,他是知道现在的人贩子很猖狂,可他没有想到,整个剧组加上代拍足足有一百来号人,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还要买卖人口。
“一旦错过这个时间,后面几乎没可能再完成交易。”
屠虔虔想了想,“外面夜路不好走,村子的人有时候都不敢走夜路,一个外村的人,冒着严寒,一路走上来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姐,你要干嘛?”罗舟安紧张的拽着屠虔虔的袖子:“你才把石膏摘了,不能……”
“你放心。”屠虔虔笑着说:“我是要给老张隔壁邻居的代拍大哥打个电话。”
那个大哥就是之前对她说“土味情话”的大哥,他为人还是蛮正义的也热心肠,剧组说最近可能会多几个人,地方不够用,代拍大哥主动让赵冬住自己租的地方,和这位代拍大哥一起租房的还有三个代拍。
“东哥电话前几天掉茅坑了我联系不上他,找代拍大哥也是一样。”旱厕又臭又恶心,别说手机,赵冬连手机号都不要,连夜给媳妇说自己手机坏了让她给朋友亲人通知一下。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代拍大哥被迫起床的怨气:“屠老师,有事吗?”
“是这样……”屠虔虔很快把情况说明。
代拍大哥被吓的一激灵人也清醒了起来,叫醒了旁边呼呼大睡的赵冬和其他几个代拍。
一帮人悄么声的走到老张的家门口,把这帮人抓了个现行!
一共四人,老张和他的媳妇以及两个陌生的男人正在屋子里点钱。
见到赵冬和代拍大哥们闯了进来,给几人吓坏了,老张和媳妇没经验,另外两个下意识就蹿到窗口,想要翻出去。
被赵冬等人抓住一通打,才老实下来。
这么大动静,旁边住的几户人家都被吵醒了,起床开门,往老张家走去。
结果一看就吓了一跳,几个壮汉把老张一家给揍了一顿,他们还以为是老张家遭了灾。
结果问清楚情况后,大家都气愤不已,平时和老张关系还算不错的酒友老何更是指着他鼻子骂:“你个黑了心肠王八羔子,你自己的女儿也卖?”
有户人家跑快到家拿了捆猪的绳子,从头到尾给老张等人绑的严严实实的。
这种绳子,越动越紧,他们是生怕老张给跑了。
人贩子啊!
大家是又生气又后怕,谁家没几个孩子,都什么年代了,各家孩子都是个宝贝蛋儿。
“啥子女儿哦?”一个操着方言的女孩子,身上披着红红绿绿棉袄的小女孩走了出来。
“唔唔唔。”
老张几人嘴里塞着自己的臭袜子,见到女儿,他激动的发出嘶吼。
赵冬见他想说话没好气的踹了他的背一脚。
袜子被吐出,呛得老张一直咳嗽,“我冤枉啊,我就是招待个客人,你看二丫压根就没事。”
赵冬本身就是军人出身,平生最恨的就是违法犯罪的人。
他刚当兵那几年,村子里遭灾,好多人也是偷着把孩子给卖了,要不是他发现,连夜报警把人保下来,估计好多女孩子都被人卖去大山给老光棍做媳妇了。
他一辈子见过最多的犯人就是人贩子,这类人什么样,他一眼就能看出,听到老张狡辩又踹了他一脚:“我劝你老实点,谁家接待客人半夜三更跟做贼一样?”
“反正我没有要卖自己的女儿。”老张头撇向一边,心里明明有些心虚,可脸上就是装作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其他人压根不信,屠虔虔摸着下巴,有了大胆的猜测:“你说你不卖自己的女儿,那你卖的是谁家的女儿。”
老张面色一滞,随即脸色涨的通红,嘴里连连喊冤。
这种人屠虔虔见得多了,听到他还在嚎,用拐杖直接打了他胳膊一棍子。
耳边都是他的痛呼声,村子里的人全当看不见。
“看你这走夜路驾轻就熟的样子,不是第一次走了吧?”屠虔虔神色凝重:“张村长!”
混在人群中的张村长抖了一下,他刚想辩驳自己不知道这些事。
“咱们村里,这些年有丢过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