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县令被处决后,算是大快人心,谢珏着手重新分派府衙的政务,县令肯定是内阁指定一人下来,杜放可以当县丞,辅助县令,他自己安排的人,县令也会给几分薄面,不敢为难,只要杜放能平衡北蛮人与当地百姓的生活就好,只要不作乱,百姓的生活很容易就能稳定下来。
谢珏忙到三更,子时已过,他仍在书房里看着文书,方楚宁端着一碗酒酿进来,谢珏晚膳就没什么胃口,只是简单地用了半碗面,他虽吃得惯北方的面食,其实不算特别喜爱。方楚宁也看在眼底,知道他忙到深夜,特意做了一碗酒酿,谢珏正是最疲倦时,方楚宁端着酒酿进来,正好见谢珏揉着眼睛,方楚宁心里突突地疼起来,“你的眼睛还有旧伤,怎么只点了一盏灯?”
谢珏在夜间视力极差,状态不好时甚至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是雾蒙蒙一片,是当年中毒留下的后遗症,终究是伤到眼。后续用了许多药也不见好,谢珣登基后也念着他的眼睛,找太医都看过,药石无医,只能好好养着,不能再疲劳用眼,因此方楚宁也害怕谢珏伤心哭泣,会很伤眼睛。
“不碍事。”谢珏自己心里有数,眼睛都被揉成一片红,他倏然一怔,“你怎么知道我眼睛有疾?”
“崔兰宋说你眼睛有旧伤,让我来劝你早点休息,不要夙夜在公,若是伤了眼,皇上会砍了他的脑袋,怪他没有照顾好你,他劝不动你,只好来找我。”方楚宁面不红心不跳地要搬出借口来,非常顺理成章,谢珏也没怀疑,因为崔兰宋的确劝过他早点休息,是他没有听劝。
方楚宁又点了一盏灯,举到案桌前,“就算崔兰宋不说,你我一路同行十几日,你夜里视物不好,我又不是瞎子,早就发现了。”
“……哦!”谢珏暗忖,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既然眼睛不好,就不要熬夜了,你有什么事明日早起再处理也好,你用了宵夜就早些歇息吧。”方楚宁可舍不得他为了公务伤身,这些本该是朝廷命官处理的事。
“我知道了。”
那酒酿是方楚宁亲手煮的,味道寻常,只是放了一些桂花蜜,口感非常清香,方楚宁就在旁看着他用膳。
谢珏挑眉,“你怎么不去歇息?”
“你去歇息,我就去!不然就在这守着你,谁知道你是不是阳奉阴违?”方楚宁搬来一张凳子,一副过来人的嘴脸,“公务是处理不完的,你操心多一些,旁人就清闲一点,朝廷又不是不给俸禄,你为他们辛苦为他们忙是为哪般?”
谢珏哭笑不得,轻声说,“你忘了,我弟弟是当今皇上。”
“他是皇上,享天下俸禄,你就更该让他来操心了,你当哥哥的该逍遥自在,游历天下了。”方楚宁怂恿着,“其实我挺想走遍北宁的大好河山的,我们不去北蛮了,等平南县的事结束,我们就去游历天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