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明哲保身
井春立刻向李铺头要了六个个衙役,不等解释,就去了义庄。
等到了义庄,门外的人明显能听得见屋内的声响。
井春眼睛一沉,环视了身后六个衙役,心中暗自较着劲,谁也不知道屋内什么情况,自己该不会是人带少了吧?
几个衙役的大刀都拿上了,可等门一开……
“黎、黎王殿下……”
众人见着纷纷收了刀,谁敢把刀口对向一个王爷?
“殿下怎么在这?”
姜和瑾越过井春的话,抬了一手,“不必搜了,没留下什么东西……”
两人对峙一眼,想必心思也都在老程、二年和朱宏身上。
井春可没时间闲聊,拿出画纸和碳笔,脑海中浮现出三人的样貌。
朱宏额头较宽,眼睛内窄,眼角微微还带些细纹大鼻头,厚唇,宽下巴。
二年高瘦,却有一对招风耳,单眼皮,嘴巴略微有些下垂。
老程额头纹深,眼袋重,颧骨突出,脸部干瘦,右脸上却有一道伤疤。
井春熟练地使用炭笔将三人由浅入深地描绘出来,她的笔法很是娴熟,灵活地使用手腕和手指,她很注重下笔时的深浅与阴影部分的出来,这些更能让画像传神与写实。
姜和瑾就站在了井春的旁边,看着画笔更迭的画纸,姜和瑾不禁瞄了井春一眼,虽然有见过井春作画时的模样,但却似乎并没有发现过井春认真起来时眼神的深邃,竟有一种像黑夜被凝固的感觉。
井春也注意到了姜和瑾的视线,这视线来得更让井春感觉到了一丝紧张,宛如考试时监考老师就在身旁,但又得佯装并不在意的模样继续考试。
很快,姜和瑾的视线离开,井春也恢复了自如的状态。
直至落笔,画像交给了衙役,道:“两人分开行动,务必找出画像之人。”
几人纷纷领命,离开义庄前去寻人。
但井春却没离开,而是饶有疑惑地看着姜和瑾,略有深意笑道:“黎王殿下想要找什么?”
姜和瑾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又摊开了扇子,回道:“本王记得井画工不是一个自作聪明之人,怎么现在倒问起不关己的事情了?”
“明哲保身小人自然能懂,但若是为黎王殿下分忧,小人日后的生活也会好过。”
日后的生活,说的不就是井春当上黎王妃之后的生活吗?
姜和瑾是何等聪明之人,只是微微笑了一下,眼神中却略有些敌意,声音也更加清冷,“你怎么知道本王要找东西?”
井春淡淡一笑,回道:“小人想,严怀的死和黎王殿下脱不了干系,的确,严怀的死有他自作自受的成分,但若非黎王殿下助力重用此人,如此得黎王殿下青睐,也不会让他在五日之内就目中无人,夜郎自大,最后酒、药同喝,孤立无援而死,我想黎王殿下应是看透了严怀的性格吧?”
“所以呢?”
“所以,黎王殿下才会如此关注严怀的尸体,而黎王殿下今日来到义庄,应该和小人想的一样,不是只有二年在撒谎,而是三人都在撒谎,二年的谎话在于严怀死时的时间,老程的谎话在于周莲的尸体被盗,而朱宏的谎话这是严怀的坟冢被刨。”
姜和瑾还真觉得自己小看了井春,此人知人知面更知心,可惜了,做什么不好,偏偏成了自己的黎王妃。
“这样下去的确什么都能解释得通,可你还是没有说出本王关注严怀尸体的真正原因。”
井春面不改色,“小人说了,朱宏的谎话是严怀的坟冢被刨,可却没有说严怀的尸体被盗,相反,朱宏能够当日亲自到京兆府告知殿下严怀被刨尸的事情,就算借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出贼喊捉贼的事情,除非严怀的尸体的确被偷的。而在询问三人之后,关注点统统都在二年身上,为了洗清嫌疑,老程只好在询问二年的时候故意曝出周莲尸体被盗,并且声称看到了盗尸者,其实这也是谎话,因为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脚印和车轮印记,所以小人猜测,人的确是被盗了,但却不是在坟冢而是在义庄。”
说着,井春就将桌案下的红纸撤了下来,而连带出来的还有悉数的彩纸与红布,洋洋洒洒散落了一地。
“他们盗尸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为了冥婚,准确来说是盗周莲尸体的目的。”
冥、冥婚?
此言一出,整个义庄内更加渗透着一种寒气。
井春却是临危不动,面不改色,“不过至于严怀,和周莲的尸体却是大不相同,至于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人去要,有什么东西值得人去盗尸,黎王殿下应该比小人更加明白。”
姜和瑾却是眸子一沉,如有凌厉的一道剑光,“如果说本王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呢?”
井春也微微愣了一下,姜和瑾竟然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东西?
“本王倒也好奇了,什么东西竟有人想要刨坟也要得到,这严怀到底有什么秘密?以及白秋弦又有什么秘密?本王倒是听说,白秋弦火葬了,你干的?”
最后的三字竟犹如毒蛇一般吐信,井春不得不承认,她有些站不住脚跟。
井春还是强撑着身体,回道:“是。”
“至少本王不会怀疑道你身上。”
言罢,姜和瑾便收了扇子带着吕池离开。
井春明白,姜和瑾这个人绝非井春所能抗衡的,光是悄无声息地置严怀于死地她就应该知道,更何况这背后还牵着井春所不知道的厉害关系。
等等,井春猛然想起方才姜和瑾所言的白秋弦,他怎么会那么轻易放过白秋弦,他又怎么肯让天山雪莲轻易落入他人之手,只怕……
“白秋弦的死跟你也脱不了干系吧?”
井春背对着姜和瑾说了这么一句,逆光之下,井春的身影显得极其微小,虽然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姜和瑾这个人绝非善类。
姜和瑾却道:“自知明哲保身,为何毕露锋芒?”
“为不平。”
“不平之事多,生命诚可贵。”
“死分有轻重,不分贵重。”
姜和瑾转过身来,嘴角却是多了一丝讥笑,“你这个样子,还真不适合王府中存活。”
这是威胁,赤裸裸地威胁……
“办你的案吧,本王提醒你,再过十日,可就是婚期了……”
姜和瑾走后,井春恍然送了一口气,方才那人的压迫感也太强了,井春全然不是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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