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剧情章
“你二人早有首尾……”卫王被压着的嗓音嘶哑,艰难的发出声响,“贱人!”
元扶晏转压为掐,将人拖起按在墙上:“我也想,和她早有勾连,可惜,她从未正眼瞧过我。”
“但那又何妨呢,”元扶晏噬笑,掐着卫王的脖子,垂首理了理衣襟,“你这王位,来得不清不白,难坐吧,”
“城北淮武王拥兵过重,城中左师和云阳侯位高权重,城南郑国、宋国虎视眈眈,想来……”元扶晏掐着他的食指翘起,指腹漫不经心地'哒哒'轻点在他颈侧,“午夜梦回,都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吧。”
“我可以帮你。”
翌日,议政殿朝会。
元扶晏身着武官朝袍,胸襟上绣着金线虎纹,虎身盘踞在他右肩,虎尾延伸至脊背后,立在一众大臣首位。
钱有德高声自上而下:“文武上殿,百官就座。”
元扶晏提着衣摆,在众卿疑惑不解、不可置信的眼光中,踩在玉阶之上。
“放肆!”赵曾扶着垫子撑身站起,单手抱着笏板,指着缓步向上的元扶晏,“白虏登堂,乱我国祚,还,还着我卫官袍,还不滚下来!”
赵曾泼夫般的吼叫,并没有乱了元扶晏有条不紊的步伐。
卫王阴沉着脸,坐在上首一言不发,他没办法阻拦,他的命捏在元扶晏手中,但……他将希冀的目光扫向一众官宦。
这时,元扶晏已然踩着玉阶,与卫王对视,他略弯的眉眼充盈着笑,明晃晃的嘲讽卫王的天真幼稚。
微长的眼尾,满是狠厉。
他提着红色的官袍,跪坐在卫王下首,侧目乜斜朝堂,高台模糊了他瑰丽的面孔,但也让人无尽的胆寒,而后淡淡出声:“宣吧。”
钱有德看了一眼卫王,见他抬手,才展开了明黄的帛布:“今,元氏公子,得见王宗,以表邦交之礼,封……”
“不行,”这旨意还未念完,赵曾倏地咬牙出声,一撩衣袍跪地拱起笏板,“王上三思,这孽障是白虏蛮子!怎可在卫地着封领土!色令智昏!”
卫王当年将元氏姐弟一并纳入后宫,并不是隐秘事,众卿见了也是心照不宣,并未揪着此事,徒惹卫王厌烦,左不过是以色侍人的玩物罢了,可现在,他们纵容滋长的玩物,却骑在他们头上拉屎撒尿了!
这怎能忍!
“王上,云阳侯性子冲,您是知道的,”李钦拱手站出来,往日制衡之下的仇敌,弓起了脊背,一致对外,抱团取暖,“但,封元氏子,着实是不合礼法。”
旋即,笑声便从上方传了下来,是一道气音,听着酥酥麻麻:“尔等,说礼法。”
“什么时候,卫地都有礼法了,”元扶晏修长的手搭在腿上,睥睨下方的李钦,“礼,该是周礼。”
“法,是周法。”
“礼教法吏中哪一条写着,外夷不可封地,那秦地始祖是如何封来得,楚地又是如何封来的。”他这掷地有声的问话,无波无澜,却砸的众人鸦雀无声,“诸位,还是要多读书,卫国占据中腹,靠着尔等,怕是离退出霸主之位不远了。”
“列国各自为政,合该尊我卫国礼法!”李钦眯着眸子,分毫不让的看向上方的元扶晏。
“哦?左师非要搬上这卫国礼法?”元扶晏抽出袖口里的一沓书,朝下放扔去,“那念吧。”
映在众卿眼底的是'卫律'二字,哽的众人的表情像是吞了只苍蝇。
谁能想到,这白虏蛮子是有备而来,当庭便将这卫国礼法随手抛掷在地。
这怎么能念,卫国礼法自是照着周礼和晋律编写,周礼没有的,卫律中自是也没有。
“念啊,”元扶晏将众人的神色收入眼底,爱不释手地摸着拇指上的血玉扳指,“本君看看,哪一条写了这惨绝人寰的吏律,好着人修改!”
他这话说的极为自然,险些没将众卿气倒。
“你!”赵曾气的吹胡子瞪眼,油腻肥膘的大肚子,随着他的呼气吐息上下起伏,“放肆!果然是野蛮子!竟将我卫国礼法随意抛掷!你简直……简直是鲜廉寡耻。”
“云阳侯前言本君是野蛮子,后又要本君守廉洁知廉耻,”元扶晏呵笑一声,视线随之乜斜,“如此矛盾,未免苛求的太多了些,”
“区区侯爵,莫不是当本君给你脸了,”元扶晏顺势摘下手上的血玉扳指,自高台狠狠摔在赵曾的脸上。
这一举动着实惊了众人,中原人向来注重礼法,便是打仗,也要先递来国书相约,谁也没想到,这蛮贼竟是说着说着就要动手的人。
而后,更是不约而同的想到了,突攻雁门的北戎、北蜀,都面色严肃的抿紧了唇。
那扳指是玉石,元扶晏抛掷之时使了巧劲,砸在云阳侯的额头上登时就见了血光,血玉'哐当'落下,碎了一地,一时分不清是云阳侯的血,还是那血玉本身的血。
赵曾捂着额头,血顺着指缝往下流,滴落在地上,洇出一片血色,开出糜烂的花。
饶是李钦,都没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缓缓回正头看向上方的元扶晏:“王上,此子狂妄、刻薄,更无过大功绩,如何能封地受爵!”
卫王如何不知,不论这些,就单凭他鲜卑血脉这一点,就绝无可能授地,但……不授封就拿不到解药。
还不等他开口,元扶晏便起身而立,迎着殿外的日光,任由泽色晕洒在他的双肩,瑰丽的容颜隐匿在阴影中,反手抽出钱有德攥在掌心那明黄的帛布,俾倪看向下方:“左师位高权重啊!”
“可算大功绩?”他略弯的眉眼让人心中胆寒,所有人都听懂了,这是威胁!
甚至称得上光明正大!在卫王、众卿的眼皮子底下,乘人之危的敲打!
元扶晏展开帛布,红色官袍的广袖迎风浮动:“元氏公子,赐朝歌,封元君。”
语毕,合上帛布,低垂的长睫上掀,抬眼压下,没有一人敢与之对视,包括李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