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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鲁王,你敢恃宠而骄,咱就敢大义灭(1 / 1)

朱檀眼神迎着老朱,没有一丝躲闪。

反而问道:“父皇,对于郭桓案如今的供词,您想怎么处置?”

朱元璋皱眉哼了一声。

“咱先问的你,你现在反倒要问咱!

不过,咱也不怕告诉你!当然是继续追查!

所有郭桓交代出来的人,一查到底,一个也不放过!

他们既然敢如此胆大包天,沆瀣一气,那就要做好被咱收拾的准备!

咱的眼里,没有法不责众!

咱不怕拔出萝卜带出泥!

敢犯大明律者,无论有多少人,无论到哪一级,咱都会一追到底,一个也不放过!”

朱标听到父皇杀气腾腾的话,心里一沉。

这分明是一个都不放过的意思啊!

空印案和胡惟庸案才过去多久?

甚至一直到最近,还不时传出有勋贵大臣勾结胡逆而被株连。

现在,郭桓案,难道又要掀起洪武朝的新一场的腥风血雨么?

唉.

母后仙逝后,父皇的杀心似乎越来越重了。

另一边。

朱檀听到老朱的话,毫不意外。

历史上。

老朱就是这么做的。

杀的全国各地人头滚滚,人心惶惶,朝堂为之一空!

朱元璋说到这里。

情绪又有些激动。

随后咬牙切齿道:“咱当年穷的都快活不下去了!

这些权贵富户就在上下勾结,欺压百姓!

最终前朝就是被这么祸害亡国的!

如今,大明朝才建立几年呢?

这些人又回来了!

他们又开始了!

左手贪得无厌,祸害百姓,右手掏空国库,中饱私囊!

这一次,咱要杀!

杀他个干干净净,杀出个朗朗乾坤!

咱当年杀了那么多人,不就是为了还一个天下太平吗?

如今他们敢拦咱的路,想从内部将咱的大明朝掏空!

好!

那咱就跟他们好好斗一斗!

官粮少了七百万石,能去哪儿?

无非是被那些该死的富户私吞了!变卖了!

好!

他们既然敢买,那咱就一级一级地追查!

让他们退赃,赔钱!

咱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敢私吞咱的官粮,咱倒要看看,会不会崩碎了这些混账的牙!”

朱标听到这话。

顿时更惊了!

这.

不但要追查官府,还要牵连大户?

若是这样的话,影响可就太大了!

甚至远超前两次大案!

毕竟,前两次大案虽然同样诛杀了不少人,但起码范围仅仅限制在官员和勋贵上。

这一次,却是要无限扩大了!

朱檀听到这里,心中一叹。

果然和历史上发生的事情别无二致。

可是。

如果历史上的一切都如常发生。

那么,还要自己有什么用?

朱檀忽然昂首看向老朱,眼神炯炯,问道:“父皇,既然儿臣的两份口供都不足以扳倒一名三品和一名四品,为什么郭桓的一份口供,却足以影响六部尚书、侍郎乃至于大明十二个布政使司的几百上千名官员!”

话音落下。

宣政殿中,瞬间没了声音。

安静的仿佛一根针掉落都能被听到。

朱标望着朱檀满脸惊愕,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十弟

今天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顶撞父皇,他是真的以为父皇不会发火吗?

这个傻小子!

在外地做藩王做傻了?

当初,曹国公李文忠如何?

屡立奇功,当世悍将!

又是父皇的亲外甥,还是义子!

那是何其得宠?

就是因为几次顶撞父皇,劝诫他不要株连过甚,结果如何?

被冷落训斥,郁郁而终!

十弟虽然比之李文忠又有不同.

但现在这情势,你也太大胆了!

另一边。

朱元璋死死瞪着朱檀。

忽然冷冷一笑。

“老十,有个词叫恃宠而骄,你应该知道吧?

你以为你能仗着一点功劳就可以为所欲为?

咱可不是那般昏聩的皇帝!

你不要逼着咱大义灭亲!”

朱檀皱眉道:“父皇!我只是不希望朝廷受了奸人利用,区区一个郭桓,不过是个三品户部侍郎,凭什么可以勾结六部乃至于多达十二个布政使司的人一起作奸犯科?

别的赃官、贪官,做下事情,恨不能只有他自己知道!

郭桓呢?

按他口供所说,所有人都知道了!

这可能吗?

郭桓案,时间跨度长达两三年,父皇的锦衣卫监察百官,这么久了,就没有发现吗?

若是如此,儿臣请求调查锦衣卫!

儿臣怀疑,锦衣卫也和郭桓有勾结!

还有,动辄几百万石的亏空,这么大的数额,难道整个户部连同天下粮仓都已成铁板一块,可以欺瞒陛下吗?

就算如此,那到了该用粮的时候,无论是地方官府开仓赈济,还是朝廷要用兵,需用粮草,这么久,难道这些粮草都没有用到吗?就能一直不露出马脚?

儿臣无法相信!”

朱元璋看着朱檀,眉头拧做一团。

森然道:“口供调查的如此清楚,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替那些贼子说话吗?

朱檀!咱最后一次警告你!

这件事,咱已经定性了!

郭桓那逆贼导致朝廷损失空前巨大!

现在这种情况,朝廷的首要任务是惩治贪腐,追回赃款赃物!

而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怀疑!

还有你那一文不值的口供!”

听着朱元璋斩钉截铁的声音。

朱檀知道。

老朱差不多也快到极限了。

若是再争下去,自己只怕就要倒霉了。

朱标也跟着劝道:“十弟!不要再争了!听父皇的便是!”

朱檀看着朱标,发现他的眼神里满是焦急。

心中顿时一暖。

他能看出来。

这个太子大哥是真的为自己着急,也是真的在为自己好。

可惜

自己是不能听他的话了!

郭桓案无论怎么看,都是历史上一次空前的劫难!

虽然是针对富商、官员的。

但其实,给大明造成的动荡和损失一点也不小!

更何况。

后续

朱檀摇摇头,道:“大哥!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郭桓案牵涉如此之广,一个不小心就是血流成河,天下震动!

我若是因为畏惧父皇生气,便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眼睁睁看着大明遭此大难,那便不是我朱檀了!”

朱元璋望着朱檀,眼神微眯。

“老十,这件事,你当真要管?”

朱檀点点头,道:“非管不可!父皇,给儿臣五日时间!若是查不出这郭桓案背后的蝇营狗苟,儿臣便放弃!”

朱元璋摇摇头。

“三日!咱只给你三日时间!”

说着。

朱元璋又哼道:“咱以前看你有些小聪明!今日一看,却是憨直得很!下去吧!

三日内,若是查不出问题来,你那改革科举的事也不要想了!

以后老老实实在你的藩地做个王爷便是!”

朱檀听罢,点点头。

“儿臣告退!”

看着朱檀的背影离去。

朱标长舒了一口气。

砰——!

耳边忽然传来摔东西的东西。

朱标被吓了一跳。

猛地回头。

却发现是朱元璋将手中的奏章扔了出去。

“老十!真是气死咱了!这个混小子!说他傻,他能查出吴清臣来!

说他聪明,他怎么就不懂咱的心思呢!”

朱元璋怒吼了一阵。

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吩咐陈老太监道:“给咱把奏章捡回来!”

朱标看着无可奈何的父皇,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回诸王馆的路上。

朱檀皱眉想着老朱的话。

事实上。

对于吴清臣。

不要说三天了。

便是他提出来的五天,只怕想要抓到,也是难如登天。

现在,对吴清臣有所了解的。

要么是盐商,要么,便是那个张氏布行的掌柜和画舫的女子。

朱檀对着轿外的陈护卫吩咐道:“组织人手,询问府中被控制起来那批盐商,是否有吴清臣的下落!

另外,重新审问张氏布行的张掌柜和画舫女子!也是问吴清臣的下落!”

陈护卫领命离开。

朱檀幽幽叹了口气。

事实上,他知道。

这些人几乎没有任何可能知道吴清臣的下落!

吴清臣也不会留这么明显的破绽给别人!

忽然。

朱檀想起了一个人。

猛地一拍大腿。

“怎么忘了他了!停下!

去刑部!”

很快。

刑部门口。

朱檀落了轿。

此时。

门口站着两拨人。

一拨是刑部衙门的捕快。

另一拨便是锦衣卫了。

片刻后。

刑部尚书王惠迪和锦衣卫千户孙振刚联袂起来。

事实上。

王惠迪也不想来。

这案子刑部不得插手。

但朱檀是亲王,他来自己的衙门,王惠迪是不得不出来迎接的。

朱檀看看王惠迪,打了个招呼。

便命他继续办差去了。

孙振刚脸上满是诧异。

他忍不住问朱檀道:“殿下,不知您来刑部是.”

朱檀道:“本王要亲审郭桓!”

孙振刚愣了愣,道:“殿下.这.笔录都已经做完了,没这个必要吧?”

朱檀道:“本王发现了新线索!前面带路,不得延误!”

孙振刚有些为难道:“殿下,您也知道,我们锦衣卫审案子,向来有些过激这郭桓如今基本算是个废人了,场面还有些血腥.”

朱檀看了孙振刚一眼,问道:“你便直说,还能不能审了?”

孙振刚干笑一声,道:“能倒是能,只是有碍观瞻!实在太血腥了些!”

朱檀哼了一声,道:“本王在藩地,什么事没见过,什么人没杀过!血腥算什么?速速带路不得延误!”

孙振刚一拍脑门。

是啊!

大明这帮子藩王一个赛一个的残暴!

听说秦王、晋王在藩地也是凶残的很。

齐王更是连属官都杀得七七八八。

这些人哪一个又是省油的灯?

自己说什么血腥啊

论血腥,搞不好鲁王殿下比自己还血腥。

很快。

朱檀走进了阴森的牢房。

四周不时传来呻吟声、喊冤声和惨叫声。

朱檀忍不住摇摇头。

自己前世看过无数关于锦衣卫诏狱的描述,都说那里是人间炼狱。

但如今看来,这刑部牢房也不怎么样!

最里面的一间牢房。

门口,站着两名锦衣卫。

不远处。

还有三名锦衣卫坐在一张小桌上。

看到朱檀和孙振刚赶来,急忙站起身。

“大人!”

孙振刚问道:“人犯还活着吗?”

领头的笑道:“活的好着呢!就是可能以前没吃过这么大的苦!一直在喊疼。”

孙振刚点点头。

指着牢房里躺着呻吟的人,笑道:“殿下,那便是人犯郭桓!”

朱檀皱眉看去。

此时。

郭桓正面向着自己。

借助火把。

朱檀看清了里面。

险些吐了出来!

郭桓躺在地上,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皮肤上覆盖着伤痕累累的疤痕,有的还深可见骨,鲜血与脓水混合着,散发出难以忍受的血腥和恶臭味!

他的衣物已经被血迹染得面目全非,几乎难以辨认原本的颜色。

他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脸旁和肩头,有些已经粘贴在了血迹中,一丝丝的,看上去凄惨至极!

朱檀看着郭桓的模样,脸色有些发白。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人犯?还不给他找身干净衣裳,清洗清洗伤口,这么脏污下去,若是折腾死了怎么办?”

孙振刚看到朱檀的模样,顿时愣了愣。

忍不住摇头苦笑。

感情殿下刚才都是吹牛的。

顿时吩咐几名锦衣卫将郭桓收拾了一下。

很快在一处审讯室内。

朱檀见到了郭桓。

此时的郭桓眼神迷离,又有些恍惚。

口中只是喃喃着:“疼臣知罪.”

朱檀皱眉道:“郭桓,你可知道吴清臣?”

“臣知罪饶了臣吧”

郭桓继续表情麻木地重复着。

朱檀皱眉看向孙振刚。

“郭桓这是怎么了?”

孙振刚干笑一声,道:“当时审讯的时候,下手狠了点,估计已经疯了。”

疯了?

朱檀满脸狐疑。

怎么不早不晚,刚好等到自己要审讯的时候疯了?

事实上,对于锦衣卫,朱檀也是有所怀疑的。

毕竟郭桓的口供是吴庸、王平全、孙振刚三方一起会审的。

这份口供居然一点都没有提到吴清臣,反而牵连出了六部和全国各级官僚。

只从这一点看,锦衣卫也未必就是干净的。

“臣知罪,饶了臣,好疼啊”

郭桓继续颤抖着,嘴唇无意义的重复着自己的话。

朱檀皱眉思索。

孙振刚看着郭桓,叹口气,道:

“殿下,这人已经被打废了,现在人都痴傻了,这审案,恐怕是难了。”

朱檀叹口气。

“怎么好端端的人就傻了呢?”

孙振刚苦笑道:“这郭桓一开始抵死不招,兄弟们下手也就狠了些,事后虽然招了,但人也废了.殿下,这牢房中阴暗潮湿,不如先上去吧,总之这郭桓已经死定了,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朱檀摇摇头,忽然道:“这郭桓反正都已经废了,倒不如废物利用。

孙千户,给这郭桓上上刑,让本王见识见识,你们锦衣卫有多少手段!”

话音落下。

朱檀分明见到郭桓浑身抖了一下。

孙振刚却是整个人都愣住了。

忍不住失声道:“殿下,这人都已经这个样子了,就没这个必要了吧?”

朱檀笑笑。

“收拾一个废人你怕什么?出了事情本王担着!

别用那些寻常手段,什么抽鞭子、打板子,太没意思了。

要来就上高端的,本王今天是来见世面的!”

孙振刚苦笑一声。

“殿下,这刑部大牢也没有我们锦衣卫动手的家伙啊.确实也都只是些寻常手段.”

朱檀哼了一声。

他现在十有八九能够猜出。

眼前的锦衣卫一定有问题。

同时郭桓也绝不是真疯,装疯的可能性极大。

朱檀在脑海中想了许久满清十大酷刑之类的东西。

终于,有了些许印象。

朱檀看向孙振刚,哼道:“亏你还是锦衣卫!见机行事都不会吗?

你去准备十根很细的竹签,本王先让郭桓试试弹琵琶!”

孙振刚愣了愣,问道:“殿下,弹琵琶是什么?”

朱檀也愣住了。

这东西不是锦衣卫发明的吗?怎么现在他还不知道?

后来又想了想。

搞不好,这刑罚是后世锦衣卫发明的。

孙振刚只是个初代锦衣卫,对不清楚也正常。

朱檀只得解释道:“弹琵琶,就是将十根竹签插进郭桓的十根手指甲缝里,插进去之后再拔出来,若是他不招就继续插!”

孙振刚脸色一变,面露不忍之色。

“这是不是太狠了点?”

朱檀皱眉道:“换种别的方法也行,去烧红一块铁板,让郭桓踩在上面。

若是还不招,就让他将手也放在上面。”

孙振刚犹豫道:“殿下.这.”

这鲁王殿下怎么比我们锦衣卫还狠啊.

这刑罚光听着都够吓人的!

居然还起了这么雅的名字,弹琵琶!

朱檀看了孙振刚一眼,似笑非笑道:“怎么?孙千户是想违抗本王的命令?若是你不忍心让郭桓受这样的罪,那就你自己替他受!”

孙振刚闻言不由色变。

立刻道:“殿下恕罪!小人这就去办!”

说完孙振刚便吩咐人去准备刑具了。

朱檀看着面前的郭桓笑了笑。

“本王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愿意在死前受两茬罪的。

总之都是要死的,非要自己在死前一直生不如死干什么?”

郭桓浑身颤抖了一下。

继续喃喃道:“臣知罪臣万死.”

很快。

十根极细的竹签已经准备好,烧红的铁板也摆在了郭桓面前。

朱檀看向郭桓,冷笑道:“郭桓,本王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是否知道吴清臣?

若是再装疯卖傻,那等你受了这刑罚可就别指望本王会开恩喊停!”

话音落下。

朱檀忽然将自己桌案前摆着的茶水泼在了铁板上。

嗤——!

水落在烧红的铁板上,瞬间气化,一股蒸汽在郭桓面前升腾而起!

郭桓浑身颤抖,口中却仍然喃喃着“臣知罪臣知罪!”

朱檀不再犹豫,吩咐道。

“将人犯郭桓赤脚放上去!”

话音落下。

一名锦衣卫按住郭桓。

另一人抬起郭桓就要按在铁板上!

下一秒。

郭桓惨叫一声。

“殿下,罪臣招!罪臣知道吴清臣!”

朱檀冷笑一声。

“本王还以为你是什么英雄好汉!只是这样便招了么?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将他的一只脚放在铁板上,算是他欺瞒本王的惩罚!”

话音落下,一名锦衣卫将郭桓的脚放在了铁板上。

瞬间,惨叫声,铁板的“滋滋”声响彻牢房!

同时一股焦糊味儿与肉香味弥散在牢房之中。

便是站在一旁的锦衣卫看到这一幕,都有些心惊胆战。

朱檀命人将已经快要崩溃的郭桓救了下来,问道:

“吴清臣跟你是什么关系?”

郭桓被烫之后,整个人更加萎靡,但他生怕朱檀这个活阎王再将自己另一只脚也放到这铁板上。

急忙道:“我与他认识十年了!此人自我入职户部郎中的时候便安排人有意接触我!之后更是助我连连升迁,一直走到这一步!”

朱檀点点头。

郭桓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

这些晋商最擅长的就是投资官员。

放长线钓大鱼。

更何况郭桓身处户部,管理的是天下财税,早晚都有用处,早投资肯定不亏。

朱檀笑笑。

“郭桓,这些年,你贪赃枉法,吴清臣对此应该一清二楚吧?”

郭桓老实道:“是!殿下!他不但清楚,还多次指点!告诉我该怎么钻户部的空子!譬如改数字,拆东补西,巧立名目同时,有些地方的纳豆入水和纳粮入水,也是我暗中指使的因为,那些富户每次都会给下官不少钱作为回报.”

朱檀冷哼一声。

郭桓案牵连的那么多人,不知道是不是冤枉的,但郭桓此人当真该死。

明朝实行的是实物缴税制。

基本上就是你之前从事什么生产,就交什么税。

譬如种水稻的就交大米作税,种粟的就交粟米作税,养蚕的就交蚕丝作税

所谓纳粮入水和纳豆入水,说的是种粮、种豆的大户、富户在交粮税、豆税的时候,向里面掺了水,以此来增加斤两,从而实现少交税的目的。

但这样做的后果是极其严重的。

除了少交税会让朝廷损失一部分税收之外,更关键的是,这些掺了水的粮食或者豆子,进了仓库当中,水分蒸发,到时候整仓的粮和豆子都要腐坏!

不过郭桓的命运已经注定了,肯定是要被处以极刑的。

在前朝,斩首便是极刑。

但在明朝,所谓极刑,只有一种处罚才算得上。

那便是让人闻之色变的凌迟!

受到凌迟惩罚的人,要割上3600刀,一连割上三天三夜才死去。

朱檀看着郭桓,笑道:“郭桓,你可知道你为什么被抓到这里来?”

郭桓惨笑一声,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便是做的再隐秘,也难免会出纰漏.

更何况,锦衣卫监察天下,出事是早晚的只是我也没想到,朝廷竟然掌握了这么多证据。”

朱檀笑道:“这些证据可不是朝廷自己查来的,而是本王接到了一个人的举报,你猜那人是谁?”

说着。

朱檀站起身,冷笑道:“郭侍郎,你说这天底下,有谁对你做过的事情了如指掌,又能轻而易举地举报到本王这里,你猜一猜,会是谁?”

郭桓猛地抬头。

咬牙切齿道:“吴!清!臣!”

朱檀点头道:“正是!本王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一定要举报你!

但他确实将你坑惨了!

如今你一家老小皆被投入大狱,早晚都要陪着你一起上刑场!

到了现在,你竟然还要掩饰与吴清臣的关系!

郭桓,这天底下,第一号的蠢货便是你了!”

郭桓闻言,顿时疯狂嘶吼道:“吴清臣!这个老匹夫!我便是死,也要带着他!”

朱檀问道:“你可知他去了哪里?”

郭桓毫不犹豫道:“我知道!他因盐商案被牵连,从扬州府中逃走,躲在了我府上!次日乘船出海了!

他跟我说过!

他若是要走,要么找东边的倭寇去东洋,要么找南边的闽商去南洋!

不过我觉得,如今倭寇贪婪凶狠,东洋荒蛮混乱。

想必他们去找闽商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毕竟南洋虽然也荒蛮了些,但起码汉人到了那里,安全能有保障!”

朱檀听到这里,皱眉道:“你倒是对这两个地方很熟。”

郭桓叹口气,道:“当初,我也想逃走的.”

朱檀哼了一声。

在国内贪赃枉法之后就想着逃出国外去享受生活!

这些官的脑子里,果然龌龊无耻!

问到这里,朱檀已经基本没什么问题了。

只是,他对吴清臣的事有些失望。

若真是如郭桓所说。

那抓住郭桓的希望可就十分渺茫了!

无论是东洋还是南洋,自己都鞭长莫及!

朱檀点点头,站起身。

对身边的锦衣卫千户孙振刚道:“孙千户,我们走吧!”

很快。

朱檀来到了刑部门口。

忽然看向孙振刚。

“孙千户,本王在郭桓之前的口供当中并没有看到你们审问吴清臣的事情!

吴清臣作为本次大案的举报人,你们竟然连问都不问吗?

你们是有意忽略还是审了但没有记?”

孙振刚听到朱檀的问话,眼神一阵恍惚。

随后立刻道:“回殿下!当时我们只着急问案情,并没有想过吴清臣的事!

毕竟他只是区区一商贾。”

朱檀点点头。

“郭桓家中抄到了多少财物?”

孙振刚道:“大概两百万贯!”

朱檀冷笑道:“此人上下串通,口供中记的,可是黑了国库七百万石粮食!

折算成银子,350万两!

折算成大明宝钞,便是1400万贯!

其他1200万贯在哪里?

这件事你们在口供当中也没有问!

又是怎么回事?”

孙振刚擦擦额头上的冷汗,道:“此案毕竟牵涉复杂,数额巨大,涉事官员极多!

这些钱许是都被那些人吞了”

朱檀笑笑。

“许是?孙千户,你们锦衣卫办案子,都是这般不严谨么?”

孙振刚被问的哑口无言,不敢说话。

朱檀淡淡道:“事情的真相早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这桩案子,若是掀起了尸山血海,本王觉得,你孙千户这一条小命只怕也要跟着搭进去!”

说着。

朱檀进了轿子。

孙千户怔怔看着朱檀的轿子离开。

脸上神色五味杂陈。

良久。

深吸一口气。

“鲁王殿下,好厉害的手段!”

诸王馆。

朱檀看着眼前的中年人。

此人是鲁商盐行在应天的掌柜,名叫刘在亭。

此时。

刘在亭满脸惶恐。

毕竟是第一次见到身份如此贵重的人物。

紧张的他不时用手擦擦额头上的冷汗。

朱檀见他如此,笑了声。

“放轻松,本王想知道,你们跟闽商的关系怎么样?能联络到吗?”

事实上。

这也是朱檀最后的办法了。

既然郭桓提到了,吴清臣大概率是借了闽商的力去南洋了。

那么,联络一下闽商,或许还有机会知道他的下落!

刘在亭听到问话,笑了笑,道:“闽商啊小人清楚!不过那些人胆子太大,做的都是违反朝廷法度的事,上一次找到小人,还许诺给好处,不过小人一听便觉不妥,就将他们拒绝了!”

朱檀愣了愣,问道:“他们找你干什么?”

刘在亭笑道:“盐!他们想要大量的盐。按理说,这天底下的人,只要给银子,买多少盐都没关系!

可是这些人说要小人将盐卖出后销账,不得暴露他们是买家的事。

这件事小人就实在做不到了。”

朱檀听到这里,灵机一动。

是了!

闽商!

这些人在明代可一直都是出海的主力!

当然,也不只是明代,便是放到现在,福建人也向来热衷海外贸易。

长芦盐场的盐,品质这么高,放在海外肯定大受欢迎。

又因为如今处于禁海状态,若是他们能将这盐销到海外,肯定能赚取暴利!

难怪他们还想让刘在亭销毁这部分销售记录了。

毕竟,若是有心人发现他们购买了大量盐,却没有用在任何地方,盐却凭空消失了,到时候肯定会追查出他们走私的事情的.

朱檀笑了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闽商就算是对自己有所求了。

在商言商。

虽然海禁是老朱下的命令。

但朱檀可从来都不排斥海外贸易.

如此一来,不但可以得到吴清臣的下落,很有可能还能白白捞上一大笔好处。

朱檀立刻吩咐道:“你去抓紧联络闽商!本王今天就要见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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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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