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烟花星零,风雪飘摇,李天明坐在窗前自酌自饮到天亮,有酒有肉有雪有诗有烟花,有朋友,他十年来第一次觉得世界美好,人间值得。
酒足饭饱后天明转身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一丝上扬的嘴角似乎证明他开始学着站在了世界的这边,慢慢与自己和解。
………
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时间飞逝,转眼间,就到了开学的时候,这个寒假李天明过得安宁且祥和,如果可以,他还真的愿意这么度过往后余生,哪怕孑然一身,但这注定是个马太式的讽刺,《新约圣经·马太福音》里说过:“凡有的,还要加给他叫他多余;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
人总不会如了愿,毕竟人总是缺什么才会想要什么…
这天,天明简单收拾了一下衣物,又细心的把房间里的卫生打扫干净,拎着包下了楼,来到了旅店大厅。
“老板娘,我走了昂,这一段时间麻烦您了。”天明客气地跟旅店老板娘打招呼。
“走了啊?慢点昂小伙子,下回过年可别乱跑了,在家多陪陪父母,一个人在外面过年不好,知道不?”老板娘也关心说着。
“好的,谢谢您的饭菜,很可口。”说完,天明挥了挥手,就走出了旅店。
李天明坐上了回市里的公交车,公交车上,他看着不断退后的麦田,内心五味陈杂,长长叹了口气…
先后又转了两趟公交车车,终于又一次站在了f市一中的门口,天明看着学校门口金光熠熠的牌匾,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个憨批又在这傻站着装神弄鬼呢…”
李天明正惆怅着突然屁股上被人蹬了一脚,一回头,看着李峰也拎着大包小包站在他身后,笑的跟花一样看着他。
“后天才开学,你怎么也来这么早?”
李峰摇了摇头:“被我老子拿着刀赶出来了,而且估计以后我就回不了家了。”
“这么狠?你把他的私房钱全偷了?”
“比这要严重…”李峰咂了咂嘴。
“那到底怎么了?”天明好奇心上来,一边往宿舍走着一边追问。
李峰舔了舔嘴唇:“那不是那个啥,那个村后二狗子不是跟我有点小矛盾吗?我就想着向你学习,不要再干仗了,靠脑子解决问题,于是我就寻思不如趁他们人上厕所的时候,往他们厕所里扔个一万响的大地红,吓一吓他们。”
李天明惊呆了:“你真干了?”
李峰点了点头:“干了!还有老子不敢干的事?”
天明一巴掌乎了过去:“这特么给人炸伤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呢,我就是想吓唬一下,人家自己家厕所,听到炮声还能不知道往外跑吗?”
李天明想了想也有道理:“那你爹为啥给你撵出来了?”
李峰一拍大腿:“特娘的错就错在没有收集好情报,那天我翻进他们家墙头之后,不知道我爹那天正好去他们家打麻将,我看见厕所有人,就直接把大地红点了扔进去了。”
“你给你爹吓着了?”
“光吓着就好了,我爹不熟悉他们家厕所,一被惊吓,厕所门没打开…”
“你给你爹炸伤了?”
李峰又是一声叹气:“光炸伤也就算了,关键那时候我爹正在里面拉屎…”
李天明一捂脸:“你给你爹蛋给崩了?”
“唉,命运弄人啊,我爹等一万响炸完,他才从里面出来,屁股被炸的黢黑,裤裆都崩烂了…”李峰有点忧伤的说道。
李天明久久无语,想了一会,问出了最后一个疑惑:“那你爹最后怎么知道是你放的炮呢?”
李峰更激动了:“老子当时本来在他们院子里的石堆后面躲的好好的…”
“然后被他们逮着了?”
李峰一跺脚:“没有,我看我爹被崩成这熊样,没忍住,笑出声来了…”
天明直接愣住……
下午,小花也到了,因为哥几个都是在家没有容身之地的人,所以都来的早,而意外的是辰星竟然也打来了电话,说傍晚也能到,而且还说给他们带了家里的土特产。
一听这个三人立马就精神了,决定立即出发去车站接他,当然,这是真挚的友谊,肯定不是看在土特产的面子上。
三个人闲的无聊,准备溜达着去汽车站,溜达累了再打个车,毕竟刚经历过年,几人兜里可是有足够的经费。
三人在冬日的下午走着,笑着,玩着,闹着,兄弟间重逢的喜悦自然不必言说,冬日的寒风吹打在身上也丝毫不觉得冷,只是觉得这发自内心的欢笑阔别已久。
三人宛如该溜子一样四处闲逛着,一会摸摸这个,一会看看那个,一会朝着路过的美女给个眼神,一会对着街边的大妈吹个口哨,真正的朋友在一起的感觉就是潇洒肆意,无拘无束,而不是刻意迎合或有意伪装。
三人溜达累了,就从路边找了一个拉客的三蹦子,一路晃悠着来到了汽车站,而且辰星也刚好到了。
不一会就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托着两个大蛇皮袋子走了出来。
三人连忙迎了上去,辰星也连忙拖着麻袋小跑了过来,四人相见十分开心,接过辰星的行李,有说有笑勾肩搭背的再次打了一辆三蹦子,晃悠着往学校赶去。
路上,辰星给几人看了自己从家里带来的特产,一麻袋自家炸的果子,这是f市的传统小吃,以前生活条件不好的时候每一家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制作的果子,现在已经很少人会做。
众人欣喜异常,还没到宿舍,就把果子分配好了,而且为了分配这个还在老大爷的三蹦子里打了起来。
一路跌跌撞撞,几人终于回到了宿舍。
今天李峰十分开心,因为他今年不仅把他爹的蛋用大地红崩了个稀烂,而且被赶出来的时候还顺走了他爸所有的私房钱,历史上能如此坑爹的除了老袁的儿子,再也找不到第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