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还要在中国呆一阵子，你可不一定。”Laura意有所指地看着他。
“……我觉得还没严重到这个地步。”顾时川的脸色微变，缓缓说道。
“审计出手，很少放空。”Laura沉声说道：“以Tom的职位，如果不是有了确切的事件线索、不是有人安排，审计部也不敢轻易动他。”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顾时川沉吟片刻后对Laura说：“不管Tom结果怎么样，我还是会留在上海。”
“Why？”这次倒是换Laura不解了。多好的升职机会呀。
“唇亡齿寒。”顾时川淡淡说道：“Tom为他们开拓了欧州市场，中国市场也是他打的前站，现在不知道得罪了哪路人马，落得审计出手。”
“那也是他自己给了别人把柄，否则就算得罪人，也不至于要整他。”Laura说。
“把柄？”顾时川冷笑：“做销售的有几个没有把柄的？”
“……”Laura不语。
“你再招一个销售管理专员，大中华区的业务报表尽快完善起来。”
“方圆公司那边每周对帐，江城打过去的款，不允许在方圆帐上躺超过2天。”
“郑总那边我会和她说清楚，每天的销售报表、财务报表，都给我一份。”
顾时川快速说道。
“那郑小姐那边的资源申请，还是报给Tom吗？”Laura问。
“不然呢？”顾时川轻挑眉梢，话中
有话的看着Laura。
“明白。”Laura点头，但想了想后又问：“这种时候，除非江城的业绩能保住Tom，否则他没心情理会的。”
“一点业绩，对总部来说只是毛毛雨。”顾时川淡声说道：“先报给他，他不理会再说。郑小姐这边资金有限，就算马上签下补充协议，她也弄不到钱进第二批货。再多做一个产品是一样的道理，新产品的首批货量要求比老品的常规货量更大，她哪儿来的钱？”
“所以该申报的我们申报，但都不用着急。”
“我懂了，虽然江城的业绩是你的立足之本，但比起总部将起的人事变化，我们还是要先稳住盘面。”Laura点头。
“是这个意思，辛苦了。”顾时川点头。
在Laura离开办公室后，顾时川打开邮箱，郑斯南的邮件已经躺在邮箱里。
顾时川看过后直接转发给了Tom，隐？地提了一句：大中华区的业绩颇有可为，中国大陆取消外贸管制是一个极强的信号，那么香港和新加坡势必因为担心市场被抢占而加大对外资的投入，相信很快就有新的消息传来。所以让大中华区成为名副其实的大中华区，这是件让人期待的事。
是的，他是在向Tom示好。在Tom看来，这封邮件表示了顾时川会与他共进退。这是顾时川要的效果。
但顾时川也知道，就算总部不打算给Tom机会，他
们看到这封邮件后也会重新评估大中华区的业务机会，而决不会将他这个大中华区区总调离。
这才是他这封邮件的目的所在。
在别人看来，总部或许是好机会，离核心更近、业绩压力更小。但对他来说不是，伴君如伴虎，在与人打交道和与市场打交道之间，他选择与市场打交道。
总部那些人……想怎么玩就由他们去吧，不影响自己做业务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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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川原本没打算这封邮件会有回音，毕竟Tom没时间管、总部要在处理Tom之前压住他手上的所有业务，大中华区是天然要被暂时牺牲的。
他对即将到来的1994政策感到可惜，明明在中国市场踏上了快车道，却被迫要放慢速度等总部扯皮。
没想到一周后他就收到了总部的回信，是Tom和市场部联合回信，一是公司已经策划为中国市场做专门包装，包装素材收集完成后再与他做具体讨论，在此之前请他也提供一些可用素材。
二是公司准备发一点海苔的货过来，试一试市场反应。海苔用限量的先货后款政策。
“收到。包装素材我一天后提交，海苔的首批供货数量，我两天后给预估数字。”顾时川回复了总部的邮件后，又将原邮件细细地读在了三遍，包括主送、抄送的部门都一个一个的看了，却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从邮件回复的形式上来看，属于Tom申请的市场部资
源，对江城市场有个试探性增加投入的动作，这个动作站在国庆业绩上，当属正常。
但从邮件内容上来看，上次一口回绝先货后款的申请，不给一点回旋的余地，又特意提到审计，一种有难言之隐的样子，在此刻看来就更让人琢磨不透了。
但既然他不打算去淌总部的混水，也就不再花心思去探究这些。他们愿意给江城资源，他自是开心接下。反正做好业绩拿高奖金，他何乐而不为。对郑斯南来说，有新品卖还有先货后款的政策，更是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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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海苔的第一批货，你说多少就是多少？”郑斯南收到信息后，直接杀到了顾时川的办公室。
“要多了没意义。虽然我鼓励你做公司的全品系，但薯片才上柜，对其它产品起不到推动作用，就像婴儿拉步车一样，拉不动，还容易摔跤。”顾时川利落说道：“我算了两个数字，你看看。”
“我肯定要大数。”郑斯南说：“只要你们公司认你算的数，多少我都接。”
“我的话你是一句也听不进去呀。”顾时川叹息。
“我想的和你不同。”郑斯南说：“先货后款，那么这批货就是无本生意。我海苔的销售回款可以用来采购薯片的第二批订单。”
“也就是说，我第二批订单是用波卡的钱在周转，我就可以暂时不为钱发愁了。”说到这里，郑斯南咧嘴笑了：“我就可以专心
的学习顾总的销售方法，踏实做市场。”
“我的意见是再紧张两个月，把市场底子打好。”顾时川说。
“我的顾总、顾大人，你说得轻松。我这一分钱掰成两分钱花都不够，再紧张下去我都得去抢了。”郑斯南连连摇头，坚决不同意。对她来说，钱是现在最重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