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斯南当然不知道顾时川犹豫的原因，只认为他是想利用外企强势的地位，拿捏和控制代理商，用更苛刻的条件以保障他这一方更多的利益。
这当然无可厚非。这还是个强权的世界，谁强大谁就有话语权、谁有资源谁就占据主动。但她也不能被动挨打，就这样让他们随意搓圆捏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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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律，这合同我反复看了好几遍，账也正算反算地算了好几遍，大体没什么不妥。就是销售地只限定在江城、零售价必须按品牌指导价这个，我觉得没有自主空间，您帮我看看，这合同还有没有别的不妥？有没有陷井是我没看出来的？”
郑斯南在两天后拿着做满了记号的合同复印件找到大同律所的郑律：
“进口税费、报关费、废品率什么的，还有发出商品的生产日期如果和约定的不符，我有什么途径退回去？”
“真做大生意了？”郑律有点欣慰。
“不知道算不算大，但有了开始，能做大的。”郑斯南点头：“所以我有资格聘请您做我的法律顾问吗？”
“可以，这是第一笔单。”郑律微微笑笑，轻声说道：“免费。”
“谢谢郑律。”郑斯南刚感觉到一丝紧张，在听到这一单免费后，提起来的心终于放了回去。
她不是不愿意付钱，而是她现在确实付不出钱来，光波卡的首笔单的钱，现在的她都拿不出来。
“两天后我回复你。”郑律略略看过合
同条款和郑斯南的备注后，对她说。
“好的，您给我公司做法律顾问的事，也请您这边拟合同给我吧。”郑斯南说。
“好，两天后一起给你。”郑律点头。
“谢谢郑律。”郑斯南道谢离开。经过前台时，听到一个让她开心的消息，那个朱维光律师辞职了。
心情真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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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郑律看合同的这两天，郑斯南也没闲着，她去找了小顾。嗯，听说大名叫顾东明。
她循着顾东明给的地址找到地方的时候，发现就是她第一次来上海找进口货时，拜访过的那家进口饼干铺子。
“原来如此。”郑斯南记得那个守铺子的大姐说过，老板的外甥懂外语、在国外，帮他拿单审合同。
“顾先生。”郑斯南走进顾东明的办公室。
“郑小姐找我什么事？”顾东明的脸色淡淡的。
“我签的是江城代理，没上海什么事。我认为你在江城没有优势。”郑斯南开门见山。
“所以我输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顾东明冷声说道：“做生意有输有赢，虽然我恶心你用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拿下代理权，但那也是你的本事，我愿赌服输，你倒是不必还来我这里炫耀。”
“不是炫耀。”郑斯南皱着眉头说道：“三喜家的事情我原本也没说谎，随你怎么想，我也不用和你解释。我来找你，是想与你合作。”
“合作？”顾东明冷笑。
“顾时川店大欺客，外企在中国要政策有
政策、要声誉有声誉、要资本有资本，所以在和我与你这样的私营小老板谈合作的时候，条件门槛都设得高高的，让我们没有谈判的余地。”
郑斯南说：
“我想和你统一与顾时川谈判的口径，让他不能拿我们任何一方做备胎去压制另一方谈条件。”
“我懂你的意思了。”顾东明点头。
“所以”
“所以我不会和你合作的。”
没等郑斯南说完，顾东明便打断了她。断然的语气，绝无回旋的余地。
“你——”
“你至于和我赌气吗？”
郑斯南被堵得心塞。
“不是赌气，是不屑和你这样的人合作。”顾东明淡声说道：“你能被波卡选中做代理商，我也是为他们未来的品牌声誉担忧，不过也许顾总要的是短时利益。”
“哼，也是目光短浅的人。”顾东明低头喝茶，不再理会郑斯南。
“……那就这样，打扰了。”郑斯南气得说不出话来。
虽然她不是个怕受气的人，但这人实在是没可能继续谈下去。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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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与顾东明达成统一战线，郑斯南做好了只要合同没陷井她就签的打算。赚不赚钱倒在其次，先把市场拿下来再说。
所以接下来最要紧的事就是钱。
“多多，咱们帐上最多能拿出多少钱？”郑斯南其实知道大致的数，但想着说不定还有没收回的货款在外面。
“加上借的吴小强的钱，一共是100万。”伍多多想都没想，这些数字都
刻在她的脑子里。
“才100万啊……”郑斯南有些发愁。
“本来要有130，中间加了人工支出、又买了两个包装机、租仓库，还有门面租金也涨了……”伍多多细算给郑斯南听。
“我心里有数了。”郑斯南叹息着应道。
“我自己存了10万可以放进去。”伍多多说：“你也有存的吧？我帮你算了算，6万要有的吧？”
“没有，我就3万。”郑斯南小声说道。
“……好吧，你花钱的地方也是多的。你先把合同签下来，钱的事我再想想办法。”伍多多说。
“合同怎么也要签的。还有门面要重新装修……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你找找有没有合适做高级展示的店铺，就像凯宾斯基大酒店的零售厅一样。”钱不能困住郑斯南，事情还得要一样一样地去做。
“行，我知道了。”伍多多利落地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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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大同律所。
“合同我看了，是国际格式合同，他们的法务把了关的，没有法律问题、也不存在店大欺客的问题，但强势品牌方肯定有自己的要求，这些要求不是为了限制你，是为了保持品牌的调性和市场口碑。”
郑律将合同递给郑斯南，看着她说道：
“我的建议是，虽然条件苛刻，你最好是全部答应。因为你没有做正规公司、正规品牌的经验。”
“你现在就当是在给波卡打工，全部浸入他们的系统，学到他们的营销模式和
业务流程，等你学好了、市场也打开了，那时候你翅膀硬了，再去和他们谈新的条件。你自己的公司也能营运得有模有样了。”
“……花钱当学徒的意思？”郑斯南有些不乐意，学东西固然好，但做生意还是要赚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