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迎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双手环住他的腰,仰着脸笑嘻嘻地问,“你还专门去问小连啊?”
她的情绪在他这里藏不住,心思浅得很,傅砚楼懂也没拆穿,“既是度蜜月当然选你喜欢的地方。”
“喜欢的,我不是第一次来,但还是头回觉得这里空气甜蜜,海风温柔。”温迎小心窥视着他的神色,根本琢磨不了他情绪,她歪着头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傅砚楼,“为什么?”
温迎嘴像洒了蜜的甜,“因为有你在呀。”
傅砚楼低低徐徐笑出声来。
见他笑了,温迎那点心虚消失无踪。
在酒店休息够了,温迎兴致勃勃的换上衣服,脚踩着人字拖去找傅砚楼,“我这样穿好看吗?”
傅砚楼在讲电话,回应完那一边,他边挂电话边朝温迎走来,视线紧紧凝在她身上,由衷地说,“很好看。”
蓝色扎染吊带连衣裙,丝带绕过颅顶,编成侧马尾垂在胸前,港风带古典气质,又显温柔。
傅砚楼低下头,在她额头亲了亲,“莺莺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姑娘。”
这话谁不爱听?
温迎抱住傅砚楼的胳膊,言笑晏晏,“我们出去玩吧。”
傅砚楼抓起她的手放在手心里牵着,“好。”
两人刚走出沙滩没多远,就有一道声音叫住了温迎,“温小姐?”
这声带着疑问。
温迎朝声源处看了过去,很讶异在这里看到柳絮,“柳小姐。”
柳絮的惊讶程度并不比温迎少,她还以为认错了人,可温小姐那身材那气质实在令人难忘,柳絮笑容微僵,“没想到这么有缘分能在这里遇到。”
温迎轻蹙眉头。
“我先回房间休息了,二位慢玩。”
柳絮低着头经过他们身边急匆匆走了。
回到房间,柳絮看着出国来玩却仍在忙工作的男人,体贴地说,“霍公子,你忙的话我们今天就回港城吧。”
她可不希望霍公子在这里和那位温小姐碰见。
她知道男人一贯爱对前任念念不忘,更何况霍公子好像还没放下前任。
她不小心看到过,霍公子手机上还留有温小姐的照片,霍公子,当真是深情又薄情,让她既爱又恨。
霍致谦掀了掀眼皮,那一眼淡又冷,“不是你说想来马尔代夫玩?”
柳絮撒娇,“你这大忙人又不能陪我,岛上挺无聊的,该玩的都玩了,你忙的话我们早点回港城也没关系的。”
霍致谦自她身上收回目光,“今天来不及,要回去也要等明天。”
柳絮知道他脾气,像霍公子这样的人不能妄图去攻克他的脾性,只能屈服地顺从他,在他这里,她知道怎么学乖,于是她善解人意地说,“听你的。”
只要不出门,总不能还和温小姐碰上吧?
柳絮走到他旁边,手指撩拨过他的胸膛,抬眼间,那份纯媚呼之欲出,“你什么时候才忙完呀?”
终究是宛宛类卿,霍致谦像是半点不动心,拿开她的手,“别急,等我开完会。”
柳絮乖乖收起爪子,一身娇媚也收了起来,“那我等你哦。”
霍致谦拍了拍她的脑袋,眼里的温情淡到几乎没有,“先去玩吧。”
知道霍公子是在敷衍,柳絮也装着不知道,“我就在一旁陪你,不打扰你,你别赶我走行不行?”
不知道是哪句话戳到霍公子冷硬的心肠。
他看着她,一时没吭声,回归工作,算是默认了她的行为。
马代处处是风景,温迎和傅砚楼乘坐多尼船出海。
白日海钓,不知是不是运气不行,没鱼肯咬钩。
温迎挺失落,但失落的情绪在看到海豚时彻底消散。
晚餐是在水下餐厅吃。
四面透明玻璃,可观赏艳丽的珊瑚暗礁还有各类海洋生物。
温迎的好心情都被放大。
夜风吹拂,海岸线灯光迷人。
回酒店的路上,温迎光着脚踩在柔软的沙滩上。
傅砚楼提着她的鞋子走在后面,地上的影子融成一个。
温迎停步看向他,灯光浅浅,她一双桃花眼涌动迷人的光辉,笑容甜软的撒着娇,“我走累了,你能不能背我回去?”
傅砚楼走到她面前蹲下身。
温迎一个助跑跳到他的背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嬉皮笑脸的,“傅砚楼,我重不重?”
傅砚楼掂了她几下,故意说,“重了。”
温迎听不得这话,“啊,你胡说。”
温迎凑上去要咬他耳朵。
傅砚楼偏头躲开,没让她得逞。
听到他闷笑出声,温迎凶凶的继续凑上去。
就在两人打闹的时候,一道冷漠的声音插入进来,“温迎。”
温迎心头如泼下一盆冷水,在嘴边的笑容也淡了下去。
在这里遇到柳小姐,其实能猜到几分霍公子也在这里的可能。
温迎让傅砚楼放她下来,小鸟依人地依偎在他身侧,客客气气的向霍公子打了一声招呼,“霍公子,好巧。”
霍致谦目光在她脸上梭巡,“来这里玩?”
温迎直言不讳,“来度蜜月。”
那两人的亲密姿态映入他的眼中,刺着他的眼睛,生疼。
温迎在旁的男人身上笑得多软媚,竟一分也不留给他。
这样的落差,霍致谦冷漠到面无表情,“是么。”
温迎点头说嗯。
“以前跟我在一起你就想着来这里度蜜月,怎么换了别的男人还是选同一个地方?”霍致谦不紧不慢地道,“温迎,你就这么念旧啊。”
不难听出霍公子话里的嘲讽。
温迎都惊呆了。
眼前的霍公子令她感到陌生。
“多亏霍公子有眼无珠,现在陪伴在莺莺身边的人才是我。”傅砚楼慢条斯理的说着,“我太太的确是个念旧的,这也没什么不好,不过我会慢慢把那些令她伤心的过往从她身上抹掉,在这里也只会有属于我和莺莺的回忆。”
“抹掉?”霍致谦向前迈了一步停在傅砚楼的面前,夜色下,两人无声的对视,表面看似深沉平静,内里却早已暗流涌动,“傅总能抹掉温迎爱过我的事实?”
同样身居高位的两个人,在那一刹的对视间,顿时烽火燃起,硝烟弥漫。
在这诡异的氛围里,温迎轻悠悠的笑了一声,带着浓浓的讥诮,“霍公子,谈过去很没意思,谁年少无知不曾喜欢过错的人,如今我迷途知返,反倒是霍公子你好像一直没有从过去走出来,这多不潇洒啊。伤害过我,你还想伤害康仪姐么。”
那把悬在他心上的刀终于随着温迎的一番话彻底落了下来。
霍致谦胸口涌出浓浓的闷痛,带着几分腥甜的气息。
“霍公子!”
柳絮从后边儿追上来,在看到温迎时明显愣了一下。
到底还是让他们碰见了。
这是什么该死的缘分。
柳絮佯装惊讶,“温小姐?竟然是你们,你们也在这里玩么。”
温迎只觉得冤家路窄,一整天的好心情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彻底戛然而止了。
温迎理都不想理她,抬手勾了勾傅砚楼的手指,“风大,我们快回去吧。”
“嗯。”
几人错身而过。
霍致谦冷冷回眸,透过浓重的夜色凝望着两人的背影,他并没察觉到,脸上的不甘将他淹没。
柳絮却看得清楚,心沉到谷底,转瞬若无其事地笑起来,“霍公子,我们回去吧。”
霍致谦看向他,眼神沉寂像海,“你今天遇到温迎了?”
柳絮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没有啊,我也是刚刚才看到温小姐,这也太巧了吧,出个国都能碰到。”
霍致谦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马上查清楚温迎明天的行程。”
随行的吴秘书听到这个吩咐是懵的,“霍总,温小姐人在京城。”
“她在马代。”
霍致谦挂了电话。
吴秘书只觉得夭寿了。
霍总带小女朋友出国来玩,怎么这都能碰到前任?
但也不敢多耽搁,吴秘书认命办事去了。
傅砚楼抱起温迎放在酒店前的栈道上坐着,“原来莺莺喜欢马代是想要跟霍公子来这里度蜜月?”
温迎看着他的脸色,拉着他的手左右摇了摇,“你生气啦?那都是过去的事啦。”
傅砚楼说了这么一句却又没提了,把鞋子套到温迎脚上。
这样的傅砚楼,让温迎猜不透,“我刚刚跟霍公子说的话可全部都是真心的。”
看她急切的脸色,傅砚楼捧着她的脸,眸光温柔地盯在她脸上,“没生气。”
温迎仰望着他,“你不喜欢这里吗?那我们明天去看望行禹之后就回京城吧。”
傅砚楼失笑轻叹,“这件事霍二公子跟我说了,我并不介意,莺莺,过去的事我无法改变,我只要你以后都只属于我一个人,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小连话很多!
温迎耷拉着眼皮,胸口像被棉花堵住了似的,闷闷的。她有些难过的想,即便夹杂另外一个男人的回忆,但傅砚楼还是把蜜月地选择了这里。
他怎么就不知道来问一下她啊?
温迎站在栈道上,比他高出了一个头,她贴上去抱住他,“当然,我只属于你。”
夜里海风大。
海水卷起白色的浪花,一层一层的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又以势不可挡的攻势蔓延上沙滩。
窗帘没拉,能看到远处海岸线微弱的灯光。
就这么面对着大海,温迎到底有些害怕,看着身上的男人,睫毛轻轻的颤动,像是蝴蝶拍打着翅膀,她连声音都展现一种娇柔,“会不会被人看到?”
傅砚楼眸光深深的裹挟着她,昏暗的灯光浸染过他的眉眼,温润之下藏不住的野性,几乎将温迎按死在床上。
他贴近她的耳根说,“单面玻璃,不会有人看到。”
溃不成军之下,温迎语不成调,“可我…还是,害、害怕。”
他还有闲心笑,“怕什么?”
温迎突然羞恼,“傅砚楼,你坏。”
傅砚楼直抵她深处,“莺莺不喜欢吗?”
温迎将头转到另一处,目光触及到落地窗外黑沉沉的海面时,心颤颤的将目光收回。
傅砚楼温柔又有耐心,再次问,“莺莺不喜欢吗?”
温迎被他磨得心痒难耐,忍不住舔了舔唇,眼睛红红的一片,沾了水汽,看起来愈发的惹人疼,“你别咬我脖子。”
声音带上了哭腔。
于是傅砚楼心中那被压在深不见底的摧毁欲便漫散出来,“莺莺,别哭。”
他温柔的吻去她眼角的泪水。
这句话哪起作用,对温迎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反而在这种不像安抚的温柔里哭得愈发汹涌。
傅砚楼把她紧紧抱到怀中,看她一双流泪的眼睛,他黑眸闪了闪,跟着发红。
后背贴上落地窗,凉凉的,温迎娇气喊了一声,流着泪往他怀里靠去。
傅砚楼自胸腔里闷出一声笑。
温迎水眸轻抬,顿时气急败坏,“傅砚楼!”
傅砚楼昳丽的面容漾出醉人的笑意,“莺莺,我在。”
温迎想,如果傅砚楼乐意的话,他只要勾勾手,就会有无数女人对他前赴后继。
连她都甘愿就此沉沦。
傅砚楼察觉出她的分心,“莺莺在想什么?”
那温柔的声音清晰传进耳中,温迎睫毛挂着泪珠,却展现出风情万种的笑,“想你。”
他早就知道,港城的小公主连哭起来都那样好看。
可是也只有他知道她能这么好看。
这份美丽独属他一人。
外面的海浪声愈发澎湃汹涌,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夜半,傅砚楼抱温迎去洗澡,又把她送回到干净的床上。
-
翌日。
惊呼声打破阳光丰盈的早晨。
傅砚楼大步流星走向浴室,“莺莺?”
温迎站在镜子前,好端端的
傅砚楼松了一口气,朝她走近,从身后抱住她,“怎么了?”
温迎从他怀中退出来,面向他,指着自己的脖子,“这样等会怎么去浮潜呢?”
她觉得都不能见人了。
傅砚楼抱住他,低声哄着,“对不起,莺莺,我没控制住。”
温迎觉得她真是太不争气,被他哄一下就又好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
傅砚楼没有承认那一刻的小心眼,“不是。”
温迎突然就委屈,“你昨晚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