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特殊的大道法则,将江玄笼罩,不仅护住了江玄的神魂,更连肉身也一并笼罩,原本已趋于“昊天形状”的肉身,竟泛起阵阵奇异的涟漪,这种涟漪,和方才时空幻境的那种涟漪,极为相似。
在这种涟漪下,古怪的阻隔形成,桎梏着昊天用自己脖颈构设的血桥,阻止着对方传送肉身物质。
如果说原本是高速跑道,肉身物质在飞速地传输,那么现在就是被冰冻的溪水,难以流动。
夺舍,被极大程度地扼制了。
呈现一种动态平衡的僵滞。
昊天敏锐地察觉到江玄的变化,更感受到自己的夺舍受到了莫大阻碍,脸色微变,看向江玄,心底惊疑不定,这小子莫非还有什么隐藏的底牌不成?
没道理啊!
区区一个圣人,就算对方有再多的底牌,在他面前也不值一提。
修为境界的绝对差距,是无法用所谓的底牌弥补的。
因为,这是生命品秩的绝对碾压!
刚才一切顺利,哪怕对方执掌多道至高大道,又受人族气运庇护,身负多道至宝,也毫无用处,无法抵挡他半分,这就是生命品秩碾压下的最好证明。
生命品秩的差别,不是简单地巨龙和蝼蚁,而是维度上的跃迁!
毕竟,他乃不朽大帝!
可……为何现在却出现了变故?
昊天有些不解,源于江玄身上的未知,让他有种失去掌控的不安。
按理说,他历经亿万年的谋划,江玄的一切,他全都了若指掌,可以信手掌控对方,将其轻松夺舍,可现在对方却掏出了一个连他都看不透的底牌,这……可不是一个什么好的信号。
昊天眼眸阴翳,心中滋生焦躁,必须尽快完成夺舍,不然恐会迟则生变!
“滚!”
昊天怒吼一声,四臂挥舞,竟直接从虚空中拘出大道,凝为大道兵刃,纷迭而至,全部刺入还在纠缠他的神荒烛龙体内。
“哗啦啦!”
鲜血喷涌。
大道之力在其体内肆虐。
神荒烛龙惨不忍睹。
同时,昊天眉心裂开一道裂隙,天眼浮现,有着令人心颤的淡漠。
天眼睁开,激射出苍白神光,洞穿虚空,涅灭天地规则,向牛有道径直射去。
“呵。”
牛有道轻笑,身形虚幻了几分。
苍白神光径直从牛有道的身体穿过,却并未能对其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而此时,牛有道虚幻的身体,一阵抖动,竟直接消弭一空。
仿若,不曾来过一般。
他的“任务”到此结束,他已拖延了足够多的时间,江玄已经成功“打乱了因果”,至于对方能否顺利让“轮回错乱”,跳出昊天编制的规则之网,那就江玄自己的造化了。
他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
接下来,只能靠江玄自己。
或者说……看命!
“我辈修士,苟且于命数之下,受命数掌控,不得超脱,谁又会愿意信命呢?”
牛有道离开之际,注目于江玄,自语呢喃,“看命,终归还是不妥,还是……赌运吧!”
“祝你好运。”
“哼!跑的倒挺快!”昊天冷哼一声,眸中满是戾气。
此时显然不是追击的时候,只能任由对方遁离。
待他完成夺舍,还复巅峰修为,他自会去清算一切!
一个已经湮灭之人,竟也敢在他面前放肆,他会让对方知道,什么叫做残忍!
旋即,昊天看向神荒烛龙,多番厮杀下,这条病恹恹的老龙已经十分虚弱,毕竟对方一直身负重伤,不曾恢复。
“你我也算是待在同一个屋檐下多年,别说我不讲情面。”
昊天冷淡地看着神荒烛龙,“现在,臣服我,你……可活!”
“待我夺舍此子,一举登临不朽之上,允你一个超脱之法,也不是不可。”
“呵!”
神荒烛龙嗤笑一声,直视昊天,苍茫的眸子中满是不屑。
“这种没营养的废话,就不要说了,跌份!”
“你我之仇,无可消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还想让我臣服于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今日你不杀我,无非你需夺舍那个小子,此时有些捉襟见肘,不得不这般言辞,想暂时稳住我罢了。”
“昊天,别把我当傻子!”
一句怒喝响彻混沌、虚无。
神荒烛龙拖着重伤的身躯,再度杀向昊天,十爪御使大道之力,大道法则衍化重重大道怒浪;双目怒睁,大日、太阴改换天象,湮灭神光激射,毁灭气机充斥十方。
“冥顽不灵!”
昊天愤怒,心底火气渐起,苍老的眸子中满是戾气,“你非要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夺舍江玄的过程出现了凝滞,他担心会生出意外,想要抓紧时间先完成夺舍,所以才对神荒烛龙和颜悦色,以利许之,但这不代表……他真的就怕了!
大不了,先耽误一点时间,剥了这个老龙的皮!
“吼!!”
昊天厮声低吼,干枯的肉身竟迅速充盈了起来,一块块肌肉高高隆起,如山峦叠嶂,吞吐着令人心悸的肉身力量和恐怖煞气。
一圈圈玄奥的大道光圈,在昊天的肉身上浮现,缓缓旋转,涌动着不可名状的气机。
这般之下,昊天那原本有些佝偻的身体,竟在迅速地拔高、疯涨。
瞬息间,已然暴涨到了……八万丈!
被割掉的脑袋,斩断的手臂,竟也重新长了出来。
三头六臂,法天象地!
“来!”
昊天俯瞰神荒烛龙,三个脑袋同时扭了扭脖子,冷然一笑,“现出你的本尊法相,你我再战一场!”
“昔日,我能将你封禁,今日,我亦能将你扒皮!”
或是现出本尊法相的缘故,阴翳的昊天,性情中竟多了几分豪迈和张狂,那种不可一世的桀骜狂妄,伴随着他那本尊法相的惊天煞气,激荡无尽混沌。
“如你所愿!”
神荒烛龙冷哼一声。
仍在流血的肉身,喷涌的鲜血竟瞬间凝固,鳞片包裹下的龙躯激荡着古老、荒芜的气机。
幽暗的光辉闪烁着。
肉身暴涨。
顷刻间,也随之疯涨到了八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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