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对她做什么？”邹晴呵斥而去，廖明菁松开周爱的嘴，冷睨了她一眼。
“妈妈，娃娃，娃娃！”
周爱急到直跳。
邹晴迎了上去，抱她在怀里，“不哭。”
“妈妈，娃娃，要。”说着，周爱的小脚便往前了两步，都踩到溢出池边的水上了。
邹晴眼疾手快把她捞回来，“小嗳不哭，妈妈给你拿！”
说着，邹晴小跑到另一边，她弯腰脱掉鞋子，踩在下池的阶梯上，伸手去抓飘过来的娃娃。
结果，几步下去还是稳的，到直脚踮起那几步，她突然崴了一下，水从胸口溢到了脖颈。
“妈妈——”
一直注视着的周爱吓得大哭大叫，声音引来了很多人。
席铮同周蕊也注意到这边。
靠近水池，席铮用一秒打量了眼前这一幕，想都没想就脱掉外套跳了下去。
“姑妈，妈妈，娃娃。”周爱更急了，看到爸爸也到水里，抱着周蕊猛哭。
席铮几下就到了池中呛水的邹晴身边，结实修长的手臂紧紧从水下扣住她挣扎的腰身，将她托起半分。
水波从他们身体间穿过，邹晴打湿的小脸涨红，猛着喘气。
惊魂未定的水眸红红的，刚才她真的怕了，但在定睛看清是席铮的俊容时，她脑海里却重叠出一些熟悉又陌生的画面。
她好像，曾经也掉进过水池里，是一位哥哥救了她。
席铮紧紧抱住她的身子，倏地出口教训，“明知道自己不识水性，又怕水还敢往里跳。”
他，他知道自己畏水？
邹晴诧异地看着他。
视线交融，身子是冷的，他的眸光却是烫的。
邹晴咬唇，偏头去看那边的娃娃，“小嗳的布偶掉池里了。”
她说得委屈，席铮更是心疼。
于是，他不放手了，当着池边上围着的人群，一只手抱紧她，一只手划水去抓那娃娃。
到了岸上，张志和在场的工作人员，赶忙递来大毛巾。
席铮第一时间把毛巾裹到了邹晴身上，“我带你去换套衣服。”
“嗯！”邹晴点头。
“爸爸。”周爱挥着手要到席铮身边。
周蕊哄着她，“爸爸妈妈全身都湿了，要去换衣服，小嗳不能去。”
可周爱只是想告状，“姨姨坏坏，坏姨姨，扔掉小嗳的布偶，姨姨坏。”
所有人都望向一旁的廖明菁。
她孤立无援，整张脸都白了。
席铮冷漠刮了她一眼，对张志下令，“送客。”
“是少爷。”
“周先生，都是误会，我只是想同周爱玩。”廖明菁想辩解的。
席铮充耳不闻，转身弯腰抱起一侧的邹晴。
邹晴被他这毫不避讳，行云流水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周先生，我能自己走。”
“脚不是崴了吗？”
邹晴刚站着的时候，右脚是站不直的。
她埋下头，揽住他的湿透的宽肩，任由他把自己抱走。
席铮带她去了自己的房间，把她抱到浴室门口，指了指里面嵌入的柜子，“里面有浴袍，还有换洗的一次性内裤，你先用，我让张志给你重新准备套新的。”
他几乎是不带一丝疏离感地说完这些话。
感觉就好像，他在对一个已经熟悉到不能熟悉的人说的，而且那人，同他很亲密。
邹晴耷拉着脑袋，耳根红到滴血，半晌后，她鼓起勇气说，“周先生，我是不是同小嗳的妈妈长得很像？”
如果不是，那他们父母对自己的行为就太过奇怪了！
席铮原本从浴室里出来的脚，在闻见她这一声问话后，赫然定住。
他清冷的眉眼回眸朝她望去，浴室的顶光打在她细白湿润的小脸上，那双水眸掺杂着琐碎的光，很迷茫。
是在对他不经意的自然举动，产生了质疑。
男人挪步靠近，站在浴室的门槛下，乌眸与她平视。
他身上传来的雪松钻入邹晴的鼻腔，忽而抬起的指腹，顺着她漂亮的下颚线条轻轻抚上，“是什么原因，让你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他冷清的话语震得邹晴有点头皮发麻，她不敢这么贸然问他。
但显然，他的反问令邹晴羞耻，确实是自己想多了。
邹晴喉咙紧绷，低低道：“周先生，抱歉。”
他的女孩把他忘了，还误解他对他的行为，是出自另一个女人身上的延伸。
他失语笑了。
邹晴的目光驻足在他自嘲片刻的脸上，却忍不住又问：“周先生是怎么知道我畏水的？”
“邹小姐的男朋友了解你吗？”
“什么？”他的话题转得有点快，邹晴跟不上节奏。
“他真是你男朋友吗？他了解你的一切吗？你们真的相爱过吗？”
他突如的三连问，把邹晴直接震惊在了原地。
头一个问题，邹晴还能接得住。
可后两个，邹晴只觉得心底一片哗然，她甚至都不知道答案。
席铮端视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心思考，心底嗤笑：柳泽披上了他的外衣，拿了他的身份当幌子。
“先进去把衣服换下来，池水泡久会感冒的。”席铮温柔出声，安抚她不确定的沉思。
邹晴关上浴室门，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再次陷入那些胡乱蹿出来的模糊画面。
推门而出，她再看到的席铮，是一身灰色家居服，刘海微趴在额前，这样子，亲近多了。
后来，房内也传来一道奶声，“爸爸，要妈妈哄睡。”
闹了这么一出落水后，周蕊匆匆结束掉了生日会。
席铮把周爱抱在手上，轻哄着，“妈妈去换衣服了，小嗳今晚同姑妈睡。”
他一句“妈妈”说得很是自然，一点排斥感都没有。
邹晴穿着松垮的白色浴袍出来，乌发搭在身后，纤薄的骨架藏在里面，露出一大长截的匀称美腿。
席铮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她了。
一时间，忘了收回眼神。
邹晴局促地捏紧胸前交叉的领口，“周先生，能麻烦助理快送衣服来吗？”
而闻见邹晴声音的周爱不淡定了，开始嚷嚷着要蹭到邹晴那边去，“妈妈，要妈妈抱着睡。”
下秒，小软绵的萝卜小手就伸了过去，缠到她脖颈上。
席铮像给女儿放水那样，假装抱不紧地让她挨了过去。
“这...”邹晴无措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席铮佯装无奈地捏了捏眉骨，“更换的衣服估计还要再等会，能麻烦邹小姐，哄一下周爱睡觉吗？”
任务移交，席铮顺势走到外面的灰色沙发，拿出自己的银色笔记本开始认真工作。
他这溜得比谁都快的动作，让邹晴觉得他多多少少有些故意。
“妈妈抱抱，睡觉。”
小软绵欢喜地一直捧着邹晴的脸。
十几分钟后，邹晴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了好几下。
席铮垂眸去看，是柳泽的电话。
乌沉的眸子，晦暗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