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的尖叫声,引来了值班的护士同汪医生。
“席...二少爷。”
席铮泄力过后的拳头绷得死死的,停滞在半空,猩红得发抖。
汪医生在定睛看清席铮的脸后,又快速将视线转移到瘫倒在地挣扎的席廉,惊呼道:“大少爷,你...”
这一幕不用问,始作俑者就是眼前的席铮。
汪医生收起疑问,赶紧喊过几个护士帮忙把席廉搀扶起来。
席廉的唇角一道血腥的裂痕很是明显,汪医生必须先行止血缝合,“大少爷,我先扶你去急诊室。”
席廉阻止下汪医生,支起摇摇欲坠的身子,尝试端站稳。
他的目光一直定在应激过度的邹晴身上,“邹....晴....”
他说话变得哆嗦,冷色的皮肤上被溅得挂满细微的血珠,深眸发红得厉害,像黑暗里的嗜血怪物。
当他朝邹晴伸手时,邹晴又一次捂着脑袋失控出声,“啊——”
面对她异常的反应,席铮冷厉地刮了席廉一眼,转身将后面情绪不稳的女孩紧紧裹紧怀里。
这一举动,让在场不知情的人看愣了。
这女孩,不该是席廉的女朋友吗?
怎么会被席铮抱紧怀里。
席铮按住她的抱在头侧的手,下巴抵在她的额头,“没事了,我带你回去。”
邹晴惊恐的视线一直没有从席廉那张脸移开。
她仿佛是在用尽力气地去看清,那个背地里计划着要自己生下血骨小孩的恶魔的脸。
席廉抵受不住她看自己的目光,充斥着恐惧跟不安。
那像一把凌迟着他良心的刀,原来所有的丑陋被看见,是这般的心如刀绞。
席廉忽略掉此刻自己身上所有的疼痛,还妄想着解释,“邹晴,你听我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汪医生。”
席铮倏地拔高音调,乌沉低压的眸子射出骇人的光,“如果你不想明天被吊销执照,毁掉继续走医治人心的路,就给我马上带他去缝针。”
席铮狠厉的命令,听得四十几岁人的汪医生一个哆嗦,重新搀扶住席廉的手臂,“大少爷,血流不止,伤口裂开很危险的。
想想自己的身体。”
“快把对面的轮椅推过来。”
“是,汪医生。”护士也吓得动作一阵慌乱。
直到席廉被推走,邹晴如同根绷得紧紧的弦,被慢慢松开,滑倒进席铮的怀里。
席铮双臂稳稳托住她,冷厉的寒光退去,罩起一层平和,“你知道我不喜欢你同他有任何接触,现在知道原因了吧?”
邹晴似乎与外界隔绝一般,缩着脑袋,六神无主地耷拉着双眸。
席铮垂眸看她,帮她拨开了下方才激动时打在她脸上的发丝,露出一双欲娇破碎的媚眼,她太容易让男人产生保护欲了。
接着,席铮身子微弯,长臂一捞,将她打横抱出诊所。
回去的路上,席铮抱着她坐在自己身上。
刚才她的那些反应,很显然是把席廉的罪行都听了进去,一时半会的打击太大了。
谁会敢去深想。
一直温文儒雅,视她为掌上明珠的人,竟会是个卑鄙到极致,想拿虚伪的爱意换取救自己生命的恶鬼。
席铮的目光凝结在她情绪低低的小脸上,薄唇绷紧地陪她静静坐着。
倏然,席铮在隔着布料的大腿上,察觉到一股温热的暖流,带着流动的意向袭来。
而自己怀里的人却一动不动,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地乖乖坐着。
席铮眉宇轻蹙,生出疑惑的手往女孩贴在自己腿上的部位顺下,一触,一抬,满指鲜血。
“邹晴。”
他惊愕一唤,女孩仍然没有半点回应。
呆滞的瞳仁,让她像极了个布偶。
男人立即放下面前的挡板,急促喊道:“阿志,去柳泽那。”
......
下车,席铮用外套包裹住邹晴流血的地方,柳泽提前收到信息,带着陪同的护士推着移动病床在门口等。
很快的,邹晴被放到移动病床上。
推动的过程中,柳泽专业地提问着席铮发生状况的过程。
席铮呼吸渐沉,平稳着一切思绪,冷静作答:“她刚才出现过两次强烈的应激尖叫反应,后面变得沉闷不说话,十来分钟后,便出现出血状况。”
他们一起进了VIP电梯楼层,柳泽凝着神情,目光落到病床上那个水眸无光的女孩身上。
她像个破碎的布偶娃娃一般,漂亮,却没有一丝丝的灵魂所在。
怎么每次见面,她都弄得如此狼狈?
席铮握着邹晴的手,眸底是从未有过的不安,“柳医生,她腹中的孩子?”
一个刚怀孕的孕妇出现异常出血状况,但凡有点常识的都懂。
席铮不想在这个时候,失去与她的第一个孩子。
柳泽表情严肃,没有直接作答。
只是打量了席铮片刻,在推出电梯门时对他说:“席先生,我先带她去做一个全面的检查,楼上的妇产科主任是我多年至交的好友,她会给出最准确的报告。
你先去换套衣服吧,身上染到血了。”
被柳泽提醒后,席铮才注意到自己的右侧大腿,同收在裤腰间的白衬衫都蹭到了邹晴的血。
那是她和他的血脉,猩红的狰狞。
席铮的目光,从身上的血渍移动到邹晴那冷白的脸上,他薄唇翕动而开,“保住大人。”
“会的,席先生。”
.......
邹晴被推进妇产科的急诊室。
刺眼的罩灯袭来,她半阖的水眸里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人像是背过去又不像,呼吸,心率都是正常的。
女医生戴着口罩,无菌的手套朝她正要伸过来时,邹晴骤然双瞳扩大,抬起右手抓紧女医生的衣袖。
如濒临绝灭般最后的呼叫,“叫柳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