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铮淡漠地看着唐莹,眼里没有半分情愫,但他却说:“我没说让你走。”
闻声,唐莹窃喜地收紧缠在男人臂弯处的手,“阿铮,我就知道,你的心一直是在我身上的。”
席铮对她的话无感,但被挽住的手臂没动。
他凉薄的瞳仁微转,移动到对面那被打得娇脸红通的小脸上,平视的视线里,宛如回到当初那抹冰凉。
那瞬,邹晴倏然觉得自己特别搞笑。
昨夜才与自己在床笫间温存的男人。
早上还抱着自己流泪说喜欢的男人。
此刻却如同是自己自编自导的一出梦境般,在嘲笑中一一破碎。
迸发出的碎片,击伤了她眼前的视线,一片模糊。
她为什么要来这里?
她到底想证明着什么?
证明席铮的选择一切如初吗?
邹晴难受地吞咽了一下,灵魂像被抽走一半似的,空洞的水眸中除了刺痛的泪,再无其他。
席铮立在她的面前,平静抿唇看了她良久后,偏头对身边的张志说:“送她回去。”
“是,少爷。”
张志接到命令,从后面绕了过来,与此同时,唐莹嫉妒到抓狂的眸子始终定在她身上。
凭什么,短短的时间内,席铮身边信任的人都对她如此的熟悉?
贱东西,贱东西!
唐莹心底狠狠地骂着。
“邹小姐,我先送你回去。”
说完,张志伸手欲去拉邹晴的手肘,却被她一个提前躲开。
她的口气很硬,带着难以克制的怒意说道:“我能自己回去。”
她拒绝了席廉对自己的安排,她在宣泄自己的情绪。
席铮一直看在眼里,始终没有说话。
“邹小姐,别让我为难。”
张志高出邹晴一个头,对着她则保持着低头轻语的动作。
唐莹气得咬牙。
她自己假扮现在的身份在席铮这两年,都还没见到过这号称冷面书生的张志,对自己这么毕恭毕敬过。
“邹晴,阿铮让张志送你回去也是为你好,这是责任,他到底是你的堂姐夫。”
唐莹刻意示好地开口,手指抚在被扇了巴掌的地方,一副通情达理的好姐姐模样,“姐姐原谅你刚刚的冲动,你先听话回去,至于伴娘装的事,我会让管家去接你的。”
在唐莹提到“伴娘”的事,席铮染墨的乌眸依旧看不到任何情绪。
他太平静了。
平静得似乎,已经提前做好被揭穿所有真相后的结果。
也似乎有着十足的把握,就算被邹晴发现了一切,他都能有办法将人留下来一样。
邹晴的心,宛如被他们联合起来,狠狠捅了一刀一样。
所有,席铮你让我怀上宝宝,是要用宝宝成为拴住我的“枷锁”?
可这怕的念头像肆意滋长的癌细胞,迅速扩展到邹晴全身,她觉得一瞬头晕。
邹晴扶着太阳穴,身子有些不稳,还好身边站着的张志眼疾手快的扶住她,“邹小姐。”
看着她难以接受般的痛苦,席铮脚下的皮鞋微动。
唐莹这时却将席铮的手臂缠得更紧了些,她急切寻找着借口拦住,她不能在这个关键点,放这个男人过去。
“阿铮,伯母已经打电话过来催了,你开会我都没跟你说。”
另一边的邹晴,虚晃的嗓音出声:“张志哥,还是麻烦你送我一趟吧。”
邹晴咬牙,就算是为了自己的身体,为了肚子里无辜的宝宝,她也不想再同自己过不去了。
这一刻,她只想远离这里,回去好好休息。
“好,邹小姐。”
张志领着她直径地从席铮他们身边走过。
而整个过程中,席铮没有开口对她说过任何一句话。
他的反应就是最好的说明。
他任由着堂姐颠倒是非,任由着自己受了委屈和屈辱。
让她在堂姐面前,真正成了个插足关系,一厢情愿的小三。
席铮,你的心,到底能分割出多少个你?
从他身边抽走的那一刻,邹晴没了强撑的力气,再一次软了身子。
“邹晴,你没事吧?”
办公室外传来小安急促的话。
随后,便什么也听不见了。
里面的唐莹以为自己胜券在握,还想再痴缠着席铮什么的时候,下秒,却被身侧的男人无情地拂开双手。
随即而来的,还有男人冷到骨子里的质问声,“你让她来的?”
席铮乌眸漆黑,烧着火。
像要把她给烧燃了一样。
唐莹倒吸了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这张,曾经为她展露过所有温柔的脸,“阿铮,我们都要举行婚礼了。”
“所以你叫她来,让她亲眼看着我站在你身边?”
席铮话语里没有用力,却真真实实的展现出可怕的力量。
“难道站在我身边的不该就是你吗?”唐莹泪眼婆娑,伸手想要再一次抓住男人。
就在要抓到那一瞬间,男人毫不停留地往后撤了一步。
她的动作骤然静止,抓了个空。
男人的双手收回到自己的裤袋中,眸光锋利地提醒着她,“邹冰,我是答应了同你举行婚礼,等你和你的邹家拿到该有的"福报"后,就给我滚。”
席铮最恨别人拿着把柄要挟他。
“阿铮,你怎么能把我当交易呢?我是爱你的,我嫁给你并不只是为了那些股份。”
唐莹失控地环到他的身前,一再为自己的感情辩解,“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好,好不好?我不介意你心里有那个人,我们....”
“邹冰,在你选择假死的那一刻,你就该做好付出代价的后果,这些,都是你和邹家欠她的。”
席铮不再听她解释地抓起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掰开。
无情的决绝,让唐莹对邹晴的恨意更深,更胜。
.........
回去后,邹晴在床上睡了一天。
直到晚上九点多被一阵恶心叫醒,她又去了卫生间吐了好久。
可因为她没有吃进任何东西,所以胆汁再一次袭来。
她整个人无力的趴在马桶边上,眼泪汹涌地从她的水眸中夺眶而出。
她太虚弱了。
没吃饭,加上昏沉地在厕所里哭了许久,到最后,软绵的身子被倏然卷进一个结实,却无比冰凉的怀抱里。
待她挣扎着抬眼时,席廉那张白得近乎透明的脸,悬在她的眼前。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