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晴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没什么。”
“你那个郑先生的朋友挺不错的,什么时候交的朋友,还给妈妈安排了这么好的房间。”
邹晴重新回到病床边,扶着张梅一块入睡。
她蹭了下张梅的肩膀,鼻尖处全是消毒水的味道,她倦倦地说了声,“他以前买过我的作品。”
“你要好好谢谢人家,我们做人,要知恩图报。”
张梅从小就一直教她这样的道理。
邹晴环抱着瘦弱的母亲,眼里淌着隐忍的泪花。
翌日。
柳泽来巡房,顺便带了个天大的好消息,“恭喜张女士同邹小姐,匹配的骨髓已经送达,我们这两天就能安排做手术了。”
经历过几次生死的张梅,血色低迷的脸庞,终于染上了一丝好气息。
她坐在床边双手合十感恩,“谢天谢地!”
说完,她又拉上邹晴的手,“这次要多亏了你大伯,等...."
“妈,这件事根本就同邹家一点关系都没有。”邹晴有些激动,直接出口否认。
张梅眉眼微顿,“怎么会没关系了,你大伯和婶婶这么多年都在为了妈妈的病奔波。”
可怜的妈妈,她还被蒙在鼓里。
邹晴红着眼眶,紧紧回握住张梅那双皮包骨的手,哭腔溢出,“妈,邹家这么多年都在拿救治你的病做幌子,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个心。”
张梅此刻有些混沌。
柳泽立在一旁,对于这些没有来龙去脉的话有些懵,但听见张梅说感谢邹家时,他听懂了。
柳泽上前挪近一步,替邹晴的话正了声,“张女士,能这么快找到适配你病的骨髓,你该感谢的是你未来女婿。”
“未来女婿?”这下张梅困惑住了。
她仰头打量着自己的女儿,“你上次不是说你同那个席先生,没了婚约吗?”
邹晴闻言,低下了头。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柳泽此刻口中的未婚夫。
“邹小姐,你同席先生?”柳泽听言,不由疑问。
他在接到适配骨髓资料时,是席铮亲自移交托付的。
邹晴侧目看了眼柳泽,微张的唇瓣还未发声,病房外就起了一阵的争吵。
“你们不能入内拜访。”
她松开张梅的手,顺着声源的方向,同柳泽一块出了病房察看。
被保镖同张志拦在外面的人,竟是找上门来的邹家夫妇。
林惠看到邹晴那刻,脸上的色彩瞬间就绷不住了,脖子的青筋更为膨胀得厉害。
怒指过来的酒红色指甲,弥漫着恶毒的气息,她恶毒骂道:“邹晴你个小贱人,哪样不好学,学勾搭人的本领,还勾搭上自己的堂姐夫。
说说,你这不要脸的本事哪里学的?
我今天非把你这小贱坯子的脸撕烂,让你妈瞧瞧你这丢人现眼的模样。”
一旁的邹传雄也激动,身前的外套西服直接崩开。
早上在收到秦琳那边要收回所有股份资金时,他整个人就差点崛地而起地冲上天。
好几亿的资金,他早就下到底层那些项目去了。
现在收回,如同要他向众人宣告他邹家破产一样。
他磨着牙,眼球凸出,一股要吃人的模样,恶狠这股劲就往邹晴这边冲,“你这个吃里扒外不懂感恩的死丫头,害了我女儿又害了邹家。
邹家一撅不起,我要让你们娘俩陪葬,把那骨髓源的资料全毁了。”
张志认得邹家夫妇,抵挡的时候是给足面子的,“邹先生,这里是医院,你说话注意点分寸。”
“注意什么分寸,别忘了,你家少爷曾是我邹传雄的女婿,准女婿。”邹传雄吼着,声音震耳欲聋。
邹晴环抱住自己,眼眸里是寡淡的冷漠。
面对这样的恶人,她早就不该任由着自己害怕下去。
她直挺着腰板回怼过去,“你拿着救治我妈妈的谎言捆绑了我这么久,你还有脸来医院指责我?”
被一语道破的邹传雄赫然哑声。
林惠见状,阴沉下眸色随即接话,“你这小贱人,还有敢理直气壮地同你大伯这样说话,要不你害了我的宝贝冰儿,邹家会被你骑到头上?
不过我告诉你,你别高兴得太早,以为你爬了床你堂姐夫就会娶你?”
哈哈哈——
林惠阴狠地笑了笑,“天真,那是你堂姐还没出手。”
“阿惠,你在说什么?”
张梅被外面杂乱的声音吸引了过来,扶在门沿边上的手,在闻见林惠最后一句肆无忌惮的话后,猛然收紧。
张梅颤着声线说:“你刚刚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梅满眼的不可置信,她在极力克制住自己疯狂加速的心跳。
“妈,你怎么出来了?”
邹晴顾不上林惠的话,快步上去,扶住张梅摇晃的身体。
林惠瞧见是张梅,她趾高气昂地扬起下巴哼笑。
目光鄙夷地扫过她那一身病服下,不能经风雨的软骨头,嘴边阴晦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阿梅,我女儿好好的,到现在,都是好好的。”
好好的,到现在都是好好的?
林惠的话音似通了电的电钻,嗡嗡的,直接钻破那一层层的谎言,直达邹晴的耳膜里,嗡嗡嗡地鸣叫。
那一刻,邹晴如失聪般听不见任何声音。
所有的眼神聚焦点,全在林惠张开闭合的嘴唇上,心里重复的,全是那句:好好的,到现在都是好好的。
面对真相被直击捅破那刻,两母女的心,都像被注入铅水那般,沉了又沉。
她背负了两年的指责与罪恶,竟在林惠一语间,成了个笑话。
邹晴:“你说,堂姐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