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怎么到医院的?”
邹晴在病房里只剩下两人的情况下,开口问得。
坐在床边的席铮,微压着眉骨,若有所思的,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邹晴以为他听不到,又出了声喊了句:“席铮。”
“被我抱过来的。”
席铮回眸,口气平静得要命。
顺带的视线落到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轻柔地抓起塞回被子里。
可听见是被他抱过来的邹晴,眼眸里全是不淡定。
“你..你把我从席家抱出来的?”
席铮侧目看她,无所谓地反问道:“不然你想怎么抱?”
“你怎么可以抱我呢?那席廉哥....”
她的话才出口一半,席铮倏地就朝她人半压了过去。
深不见底的乌眸沉甸甸的,是那口困住她的深渊。
撑在枕头两侧的手臂绷得紧紧,但每一寸用力都是在提醒他,一定要控制好情绪。
他清俊五官就悬在邹晴的上方,口吻轻蔑,“邹晴,到现在你还在想着听话?”
他指的听话,是听邹传雄的话。
邹晴水眸微涨,沁出泪花。
她羞愧地别过脸,她所有的秘密都被席铮知道了。
她下意识的反应,让席铮心疼。
席铮掰过她的脸,让她与自己坦白对视,“死了那条心,席廉已经知道我们的事。”
他的话对邹晴来说,无疑是种绝望。
“你都跟他说了?”
邹晴眼眶通红,没忍住的泪水没过他按在自己脸上的手指,顺势而下。
“你根本不爱他,就不要作践自己。”
“可你也不爱我,为什么要作践我?”
邹晴哭着发泄,一把将人推开,扯到还插在手背上挂瓶针头,血珠冒了出来。
席铮见状,眉头猛跳了下。
连忙摁住她手背上的针眼,快速按下护士铃。
“我不要你模棱两可的关心,你放开我,那是救我妈妈唯一的希望。”
邹晴还在用力地扭着被他摁住的手,另一只手在他身上狂打着。
席铮没有躲,挺着腰身让她打。
“席先生。”
护士听到铃声赶了过来,推门就看见邹晴情绪激动地在打人,神情错愕地顿了下。
席铮脸色不变,“她的针头被扯出来了。”
邹晴咬牙,忍住气愤地配合着护士。
护士动作很快,在把脱落的针头插回去时,席铮沉下嗓音提醒,“轻点。”
小姑娘本来就皮薄肉细的,折腾了下,重新插回针头后,周围的皮肤通红着。
“邹小姐,你还是得注意点好。”
护士处理完,顺道叮嘱了一声。
邹晴难为情地低头,“谢谢!”
“有什么问题你们再喊我。”
“谢谢!”
席铮说出谢谢的时候,邹晴猛然抬眸睨了他一眼。
大恶魔会对人说谢谢。
护士带着门,退了出去。
席铮重新将人按回床上,清冷着眉眼说:“好好休息,别闹了。”
邹晴与他错开视线,闷声道:“你出去。”
席铮没搭理她,给她掖着被子。
“我说你出去。”
邹晴拉回视线,埋怨地盯着他。
她的口气说得很重,但声音不大,席铮听得出她内心的痛苦。
席铮的脸沉了半截,但没被看出。
“想不想吃点东西,我去给你带。”
从席家一路折腾过来,已经是半夜一点多,晚上她又只吃了一碗面而已。
可在邹晴眼里,席铮几乎是漠视着她的情绪说话,这让她难受得全身都疼。
“我恨你,恨死你了。”
她心中有气,泪水就不停地往下流。
那是承载了她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而席铮却一直像一个旁观者,立在她的世界外缘边上,又对她的命运试图破坏。
邹晴被绝望冲昏头,“要是能早点遇见未来,我就不会喜欢上你...唔....”
“席铮。”
她疯狂扭着头,不给他再触碰自己的机会。
席铮受不了她再说下去的每一个字眼,他要堵住她,他不要听她说后悔喜欢上自己的话。
他预判着她要抬起的手,快速握住她乱动的两个手腕,力道是轻轻的,只是固定住,不让她再扯到针头。
邹晴没有顺从。
她越是闪躲逃脱,席铮触碰她唇的动作就越猛。
就在席铮入侵,卷着她舌尖缠绵那一刻,邹晴发恨咬伤他。
浓烈的血腥味在两人的口腔中蔓延开,席铮却没有因此而停止下动作,反而越吻越深情……
安静的病房里,只剩两人低喘的呼吸声缠绕一起,暧昧的回荡在彼此耳间时,邹晴才慢慢消停下来。
席铮抵着她的鼻子,乌沉的眸子浮出柔光,邹晴有点晃神。
“别闹了,咬死我,谁帮你找骨髓源。”
他低哑的磁音好听到飞起,是一听就难忘的那种,尤其是被吻过的嗓子。
“你说真的?”
邹晴纤长的睫毛轻颤,在他的眼眸里,忽闪忽闪的像蝴蝶。
厮磨过的唇珠微涨,晶莹剔透的,真的要了他的命。
“那你要不要乖,以后只听我的话?”
席铮的话语过于柔情暧昧,让邹晴心跳变得格外急促。
但细听,他的舌头受伤了,说话有点含糊,是她的杰作。
邹晴缩了缩脖子同他拉出距离,声线糯软地问:“你痛不痛啊?”
刚才那一口,邹晴真的带着和他拼了的信念。
听言,席铮轻哼地张了张嘴,把自己的舌头伸了出来。
真的,好大一个肿起的口子。
邹晴紧张,“你去看下医生。”
席铮从她身上起来,低头整理了下身上扯皱的衣物。
一本正经地说:“医生问起原因怎么说,被只倔猫咬的?”
他漫不经心地朝她挑着眉,邹晴小脸又热又烫。
..........
而另一边的席家,一团乱。
自席铮当着席廉的面,吻向邹晴的那一刻,席廉那头沉睡的野兽就苏醒了。
他紧捏着高尔夫球杆,一棍一挥,大厅内的古董瓷器,接连砰砰砰地砸到地方,发出刺耳的破裂声。
席老太忙从念佛的房间里出来,低眸望向楼下发泄的席廉,惊慌地喊着:“廉儿,你这是怎么了?”
席母在听见响声后,也披上外套从房间里出来。
下到大厅内,就对上席廉那双猩红发狠的眸子,“阿廉,你这是在做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把那个野种带回来。”
席廉绷紧那一根根泛白的指骨,举着球杆对准席母痛心地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