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书没有在医院陪着太久。
在确定了墨老爷子已经脱离了危险之后，他便匆忙地离开了医院赶往了疗养院。
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了墨老爷子和他身边守着的白管家。
老人家正靠在床头，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听着白管家在一旁给他读着那些网络上关于墨北萧飙车的新闻。
听到男人最后是被江以安从公路上拦下来的时候，老人家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手机：“老白，这件事，你怎么看？”
白管家顿了一下，然后摇头笑笑：“我不太好说。”
墨老爷子白了他一眼：“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了，南则和北萧这两个孩子都是你看着长大的，有什么不好说的？”
听老爷子这么说，白管家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声开口：“我觉得……”
“二少爷对江小姐，的确是有些不一样。”
“您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来，翻出新闻上面早上西外环上面的实况照片：“二少爷在西外环飙车的时候，秦小姐正在旁边守着呢。”
“上一张照片上，秦小姐也和江小姐一样，拿着大喇叭，跟着陆先生上车去追了二少爷，想要把他拦下来。”
“但是结果我们也看到了，秦小姐的阻拦，对二少爷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反倒是江小姐，她刚到西外环那边没多久，就能用大喇叭喊话，让二少爷停下来……”
“这已经能说明问题了吧？”
“在二少爷心中，江小姐的位置，是要比跟他在一起五年了的秦小姐重要的。”
墨老爷子皱起眉头，接过白管家递过来的手机，认认真真地看了一眼。
半晌，老人家叹了口气，闭上眼睛靠在床头：“这可怎么办才好。”
“安安这孩子心里喜不喜欢北萧我不知道，但她嘴上非说她喜欢南则，要和南则在一起。”
“北萧这孩子心里喜欢安安，但他还和秦寒霜这女人纠缠不清……”
墨老爷子伸出手去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看来，我当初就不应该掺和小辈们的事情。”
“如果不是我当初强迫北萧代替南则和安安领证结婚，是不是现在就不是这个局面了？”
看他满面愁容，白管家顿了顿，轻声宽慰：“老爷子，不是你的错。”
“如果二少爷和江小姐命中注定要纠缠的话，就算没有您安排的这段婚姻，他们也还是会有发展的可能的。”
“再说……您当初想让他们两个在一起的心，也是好的。”
“谁能想到二少爷和秦小姐分手之后还会复合？”
“又有谁能想到，江小姐原来从一开始就是打算嫁给大少爷的呢？”
尽管白管家绞尽了脑汁在帮助墨老爷子宽心，然老人家的额头上却还是带着浓重的愁云惨雾，怎么都散不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进门的是墨北萧。
男人面色冷沉，但在看到墨老爷子之后，还是强行地挤出了一丝的笑容来：“爷爷。”
老爷子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你还知道我是你爷爷？”
墨北萧的脸色难看了几分。
但他还是勾唇笑了笑：“您还在生我的气？”
他好脾气地走过来，坐到白管家之前坐着的位置，拿起床头上面的苹果和水果刀，一边给老爷子削苹果，一边轻声道歉：“早上的事情，是我不对。”
“我向您道歉。”
说完，他切了一小块苹果，用牙签扎着递给墨老爷子：“赏个脸，原谅一下孙子？”
墨北萧生性淡漠冷厉，很少这么讨好别人。
看着他这幅模样，墨老爷子莫名地觉得心情复杂。
他叹了口气，接过墨北萧递过来的苹果放到嘴里：“我后面仔细想了想，早上的事情，我也有错。”
“这些年，你一直都觉得我更在乎你哥不在乎你，可能的确是我做的不够，让你误会了。”
老人家看着墨北萧，眸色幽深：“在爷爷心中，你和你哥哥兄弟两个，是没有先后的。”
“我之所以多为你哥哥考虑，是因为觉得你现在很厉害，很有出息，不但可以照顾好自己，还能照顾好小舟，处理好爷爷身后的所有事情。”
“你哥哥出事之后，你做的一切，你从来都没有让爷爷为家里的事情操过心，哪怕是你哥哥治病，在城郊建疗养院的事情，你都是一手完成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沉沉地叹了口气：“爷爷之前只考虑到你哥哥这一辈子过得太苦了，想要给他所有最好的，却忽略了你。”
老人家伸出手去，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墨北萧的手，又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来。
但片刻后，他还是像是横下心来一样，直接伸出手去握住了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可能是你平时太强大了，你的能力让爷爷也只能仰望。”
“所以爷爷才会觉得你不需要爷爷为你操心任何事情。”
老人家的话，让墨北萧眼底那一抹幽冷的光，逐渐地变淡了。
他顿了片刻，反手握住老人家的手，声音里带着几分的喑哑：“我不是因为你更在意哥哥在闹脾气。”
“哥哥这一辈子辛苦，我比谁都清楚。”
“我永远不会因为哥哥而吃醋，我只是……”
男人叹了口气，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墨老爷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缓慢地替他开口：“你只是，不想看到安安和你哥哥在一起，对吗？”
老人家那双矍铄的眸子审视地看着墨北萧：“北萧，你好好跟爷爷说说，你是不是……和安安假戏真做，喜欢上安安了？”
医院的走廊里，秦寒霜刚准备推门进去，就听到了门里面老人家探寻的声音。
她我在门把手上的手猛地顿住了，心脏也跟着猛地一沉。
墨北萧对江以安的感情……
连这个老不死的都看出来了？
病房里面沉默了很久。
半晌，门里面才响起了墨北萧低沉地有些发闷的声音：“爷爷……”
“我对江以安到底是什么感情……”
“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