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汐颜又不假思索道,“另外,京城之中的那些传闻,我也全都知道了,你与秦氏医馆对着干,自然就是我步家的朋友。”
听着步汐颜话里话外对秦氏医馆的鄙夷和不屑,初棠不禁好奇一问,“步家与秦家有仇怨?”
“仇怨,那大抵是有的。”
步汐颜将从前的过往一一说了出来,“秦鸿还没名扬天下之时,曾灭了临州一户人家满门。”
初棠听上去只觉得耳熟,那不正是纶茉的故事吗?
“然后呢?”
“然后?几十口人无一生还下来,而那户人家的当家夫人,是我母亲的亲妹妹,自那之后,我母亲便终日郁郁寡欢,对那秦鸿和临州盐运使恨之入骨,只可惜,却无计可施。”
闻言,初棠一惊,所以,论说起来,那纶茉竟然还是眼前这步家小姐的表姐妹?
一时之间,初棠竟开始犹豫起来到底要不要将纶茉的真实身份与步汐颜和盘托出。
见初棠发愣,步汐颜伸手在她的面前晃了一晃,“初小姐在想些什么?怎么半晌都不出声?”
“我只是在想,你说的那户为秦鸿所害的人家,当真无人生还了?”
步汐颜苦笑一声,“大抵是的,临州与丹凤州虽然毗邻,可到底路途遥远,等到消息传到丹凤州的时候,姨母家已然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我母亲听闻这噩耗便昏厥了过去,自那之后,宋府便成为了我步家不能言说的忌讳。”
宋府……
原来,那被灭了满门的人家姓宋。
这般说来,纶茉的名字,当是宋纶茉才对。
初棠总算是下定决心将一切都告知步汐颜了,“步小姐,有几句话我想要单独与你言说,不知可否去一个无人的地方?”
“好。”步汐颜示意初棠跟着她来,她将初棠带进了楼上的一个小房间,坐下后便问道,“初小姐想跟我说些什么?”
“步小姐,宋府仍有人存活于世。”
“你说什么?”
步汐颜顿时激动起来,站起身来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宋府还有人活着?”
初棠将宋纶茉的事告诉了步汐颜,后者听完,瘫坐在椅子上久久难以回神。
“我表妹玖安,她竟然还活着,她竟然真的还活着。”
只是转念又一想到她如今的遭遇,步汐颜不禁潸然泪下,眼眶早已湿润一片。
初棠心中也感慨万千,玖安,久安,长久平安,可见宋家人对女儿的殷切期盼,只可惜,这些美好随着贼人的腌臜心思和一把火都毁于一旦。
至于纶茉,沦落陌生之世,与过往诀别,真真正正成为与宋家过往无关的陌生之人……
步汐颜紧紧地抓住了初棠的手,“初小姐,你跟我亲自去一趟步家可以吗?你可以亲口告诉我的母亲,玖安妹妹还活着吗?”
看着步汐颜的容颜,初棠根本不能拒绝,点点头道,“好,我跟你去一趟步家。”
步汐颜也不耽搁,立马就让人备好马车,随即带
上初棠一道去了步府。
门口的下人不认识初棠,但一看见是步汐颜,连忙让开路。
“大小姐,你回来了。”
换做是平时,步汐颜定会好言回他们一句,可今日,她心急如焚,自然顾不上这些。
她直奔自己母亲的住处,入门顾不上行礼,忙看着自己的母亲说道,“母亲母亲,别忙了,快听这位小姐说。”
一位华贵端庄的妇人转过身来,容颜不显得苍老,只是脸色颇有几分憔悴。
她温和地看向跟在步汐颜身后的初棠,“是汐颜的朋友吧?不必拘礼,随意坐吧。”
“初棠,你快说啊。”
初棠走上前了两步,“步夫人,当年被秦鸿陷害的宋氏一门,还有一人存活于世,那便
是你妹妹的女儿。”
听完这话,步夫人手中拿着的手帕顿时落到了地上,她匆匆忙忙地走到了初棠的面前,开口道,“你说的话可是真的?”
“此言自是当真,并且,我还知道如今她身在何处。”
“是吗?”
初棠一五一十地将所有都告诉了步夫人,听着听着,步夫人早已泪流满面,哽咽得不能自已。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疏忽,才让玖安流落在外,独自漂泊,当年,噩耗传到步府之时,送信之人便说宋府已然变成了一片废墟,且没有任何人活着,我竟没有亲自派人去察看,致使玖安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步夫人,你也不必自责,此事并非你之过处。”
“好孩
子,多谢你告诉我这些,若不是你,只怕我倾其一生都难以知晓玖安还活着。”
初棠微微摇了摇头,“我也不过是恰好知道了这些,步夫人言重了。”
“那你可否告诉我,玖安现在在何处?我定要将她接回来,将她当作我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话倒是让初棠和步汐颜的脸色都为之一变,初棠的脸上也出现了为难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