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棠也不管他,自顾自地做着自己手上的事,先前煎好的药她还来不及喝掉呢,现在刚好可以喝。
她端起碗中的药,一股脑全喝了下去。
“呕……好苦……”
喝之前初棠有设想过这药很苦,但她没有想到,这药竟然会这么苦,苦得她恨不得把胃都吐出来。
初棠奔到桌前倒了杯水,足足灌下去三杯水,她的口中才没了苦涩的滋味。
“让我知道是谁干的好事,我一定给他灌几十次苦药。”
初棠愤懑地说着,好在这药只需要喝一次,体..内的毒基本就能够解了,否则的话,她还当真不知要遭多少罪。
静静地目睹了全程的司徒瑾琰心中暗想,这女子,怎么有种不太聪明的样子?
转头发现司徒瑾琰竟然在盯着她看,初棠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没什么好看的。”司徒瑾琰如实说道,嘴角却微微上扬,“我只是没想到,一个会医术的人竟然还怕吃药。”
“这药很苦的好吧。”
“真的?”司徒瑾琰却有几分不信。
“你不信的话,你自己尝尝不就好了。”
“行啊。”
正好这么干坐着也兴致缺然,司徒瑾琰倒也不介意尝尝什么药能这般苦。
锅里还有一些药汁,初棠也就干脆地舀进了另外一个碗中,她端着药走到了司徒瑾琰的面前,没好气地递过去。
“喏,自己尝尝吧。”
司徒瑾琰接了过来,一边缓慢地端起
碗,一边还要小心自己不能进行大的动作,这副慢条斯理的模样,倒是赏心悦目。
看着碗中的药,司徒瑾琰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径自喝了下去。
初棠好整以暇地紧盯着他的神情,似乎是要在他的脸上找出些许能证明药苦的破绽。
可让她意外的是,没有,一丝都没有。
司徒瑾琰的神情淡然得和没喝药时一样,一点儿波澜都未曾在他的脸上出现,这反倒让初棠讶异了起来。
她木讷地接过了碗,狐疑地看着司徒瑾琰,“你不觉得这药很苦吗?”
“不觉得。”
四周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司徒瑾琰看着大为震惊的初棠,也不知怎的,莫名就想解释一二。
“我喝过很多药,比这更苦的也有不少,所以,这药于我而言,不苦。”
闻言,初棠也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也是,面前的男人体..内有那么多的毒,喝药对他来说,也许只是和常人饮水一般再寻常不过。
“说起来,你的仇人对你还真的是苦大仇深啊,下这么多毒。”
司徒瑾琰倒是没有任何反应,只道,“因为我有很多仇人。”
初棠一噎,皮笑肉不笑道,“原来如此,难怪你体..内有那么多毒。”
一旦闲着没什么事做,初棠那颗八卦的心便又重新上线了,她往前走了几步。
“你做了什么啊?为何会有那么多仇人?”
这话倒是把司徒瑾琰给问住了,他做了什么?
见他久久不作声
,初棠敏锐地感知到自己可能问到了他心中隐.秘的一角。
“没事,你难以启齿,不愿意揭开自己伤疤,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我们也才刚认识不久,还没有熟悉到可以共享秘密的程度。”
初棠说着,伸出了自己的手,“对了,郑重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初棠,谢却海棠飞尽絮,困人天气日初长。”
她的手僵在了半空之中,正当她以为司徒瑾琰不会做出任何表示之际,她的手掌却感受到了另外一种温度。
“我是广凌商行的主人——南宫绝。”
虽然不知道初棠伸出手要做什么,但司徒瑾琰还是看出了她的意图。
“那我若是要找你,我该怎么找到你?”
初棠也很清楚,自己现在在大凌无依无靠,眼前的这个南宫绝虽然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但好歹他背后的势力庞大,足以庇佑他。
所以——
在她成长起来之前,她断然不会白白舍弃掉广凌商行这棵大树的庇荫。
司徒瑾琰回过神来,沉默了片刻道,“若是要寻我,你便告诉掌柜即可,商行之中的人会来告诉我的。”
“也好。”
“时候到了,别动,我这就把银针拔下来。”
初棠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小心翼翼地开始拔银针。
这过程很是漫长,为了保持专注,初棠便借机继续和司徒瑾琰攀谈了起来。
“你既知道自己心口的毒难解,想来也知道这是什么毒。”
“不错。”司徒瑾琰并未否
认,“此毒名为噬心。”
“噬心,那这个名字确实与毒很贴切。”
初棠拔下了最后一根银针,点头示意道,“可以把你的衣裳都穿上了。”
“还有,刚刚的那碗药对你来说也不是完全没用的,只需要再在那里面加上丹参,川芎和三七,你就可以先按照那药方抓药。”
不做便不做,做的话就要认真做好,初棠走到了桌案前,拿起毛笔就写起了药方。
司徒瑾琰穿好衣裳之后,也走到了她的身边。
纸上的药材名字他耳熟能详,不过却不知它们竟可以同时出现在一张药方之上。
更令他讶异的是,初棠的字迹娟然秀逸,如簪花一般明艳生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