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棠深知这具身体有着不少疤痕,长年遭受虐待因而很瘦,但好在原主的身高不矮,也算得上纤细苗条。
她将门打开,果见门外的地上放着一个装满药材的托盘。
初棠俯下身子,将托盘端进了屋.内,趁此机会,她顺道着打量了一下走廊。
她知道这里是商行的三楼,但让她感到奇怪的是,走廊.内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人来往。
按理说,广凌商行的名声这般大,况且一楼二楼的人也都满满当当,唯独三楼空无一人,这不禁让初棠的眉头都紧锁了起来。
即使小厮将药材都混着装在了托盘之中,但初棠却也能一眼就认出所有的药材。
天竺黄,附子,垂盆草,胡荽,栀子,檀香。
在确认所有的药材都齐全之后,初棠也不再耽搁,让小厮送了些锅碗瓢盆上来,随后就自己生火煎起了药。
就在刚歇口气的时候,门上突然传来一记大的异响。
“砰——”
“是谁?”初棠立马拿起银针警觉了起来。
她挪动了脚步走到了门边,趴在了门上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门外传来的动静,让初棠感到疑惑的就是,继那道声响之后,又没了任何动静。
可当她稍稍放松警惕之时,门外传来了拍门的声音。
初棠有些气愤,打开门准备看看是谁胆敢扰了她的清静,孰料,她刚一打开门——
迎面扑过来一道巨大的声影,幸亏初棠反应迅速,敏捷地躲了过去,否则被
当成肉垫的人就该变成她了。
初棠好整以暇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身影,只见这人穿着一身黑得彻底的衣袍,和童话书中的老巫师一般,令人觉得肃穆。
“起来!倒在地上就装死了是吧?”
听见一道女人的声音,司徒瑾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他现在已无心计较这些了,心口一阵抽搐痉挛,疼得他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扶……”司徒瑾琰咬着牙命令道,“扶我起来。”
真是和上一个人一样没礼貌。
初棠暗自腹诽着,可她也能看出眼前的人似乎有不对劲的地方,再加上这里是广凌商行,应当也不太可能出现杂碎。
于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地上的黑衣男子扶了起来,让他坐在了椅子之上。
没想到,这次的这个男子竟也戴着一个黑漆漆的面具,但……
定睛一看,初棠很快就回想了起来,这面具,都是一模一样的。
“是你!”
初棠的一声惊呼,也让司徒瑾琰恍了神,他强忍着怒意看着面前的女子,片刻之后也愣住了。
若他记得不错,这女子,正是上次在洛城郊外遇到的女子。
“真是有缘啊,上次我才刚救过你,没想到,这么快就又重逢了。”
“让我猜猜,你这次该是毒发了吧,不然也不会这般虚弱。”
司徒瑾琰虽然再一次毒发了,但他异于常人的忍耐力让他能够隐忍不呼疼。
他能闻出这屋中有一股浓重的药味。
待他回神之时
,初棠早已自顾自地伸手把上了他的脉搏。
“啧……果然如我上次所说一般,你这人,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仇人,身体里竟有这么多的毒。”
“而且……”初棠的眼底变得晦暗起来,“心口的毒,才是最致命的。”
司徒瑾琰很是讶异初棠的话,他没想到眼前这个明明年纪也不大,甚至有些骨瘦如柴的女子竟然能诊断出这些。
“你能解毒?”
问出这句话之后,就连司徒瑾琰自己也很是惊讶。
让他更惊讶的是,初棠满不在乎地点头,“这些毒,解开都很容易。”
“唯独心口的毒有些棘手罢了,不过若是能够找齐所有的药材,解毒,也不难。”
司徒瑾琰震惊不已,就连心口的疼似乎也都在此刻察觉不到了。
他满心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的噬心毒竟然能解。
这于而言,就好像是永无止境的黑暗之中透露出的微弱光亮。
“你说的,都是真的?”
初棠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信不信由你,这是你的事,无关之人,我也不是非救不可的。”
说着,初棠就已经走到了一旁,拿起了桌上的医书随意翻着。
这一场暗自的较量,注定有一方先败下阵来,而初棠也很清楚,那个人绝不会是她。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司徒瑾琰就出声了。
“好,我暂且信你,若是解毒,你要什么?”
初棠爽快地将翻开的医术猛地合上,“和聪明人谈买卖就是爽
快。”
“你也知道,我向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上次救了你,换了一块广凌商行的令牌,你来头不小,我若没猜错的话,你便是这广凌商行的主人。”
能给出那样一块不同寻常的令牌,几乎不需要多加思索,初棠也能猜到面前黑衣人的身份。
更何况,若是三楼是寻常人不能踏足的地方,那眼前的人,就也绝不会是寻常人。
司徒瑾琰藏在面具之下的嘴角都微微抽搐了些许,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竟这般聪慧。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具,确认自己的容貌确实是被遮挡住了的,这才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