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扶幽略微沉吟道,“确实如此,所以……”
“所以很多世家大族都不敢将自家的女儿送去参加选秀,对吧?”
“没错。”
初棠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原主自尽的缘由了,大概她也不愿意自己此后只能囚于皇宫之中,这才会选择自尽……
寂扶幽的神情一瞬间变了又变,小心翼翼问道,“初姑娘,可是触及到了你的伤心事?”
初棠摇了摇头,“并未。”
她确实对此难以感同身受,可若是被囚于皇宫,日后失去自由,仅仅只是想想,初棠也觉得有些窒息。
——
郊外的一处山庄之中。
司徒瑾琰捂着自己的胸口,神情冷峻,乌黑的双唇,惨白的脸色,无不昭示着此刻他的状态奇差无比。
残存的理智,清醒的痛苦。
“都是属下失职,才会让那些刺客得手,请主子降罪。”
天枢神情肃穆地跪在司徒瑾琰的面前,一旁跪着的天权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同样是严肃认真。
“现在最重要的可不是追查刺杀一事,而是主子的毒又发作了。”
一道女声响起,紧接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开阳?你不在京城稳固局势,来此作甚?”
天枢和天权都惊讶了起来,开阳却没有作声,径自走到了司徒瑾琰的面前跪了下来。
“主子,属下已将天方谭老带来了。”
随着开阳的声音落下,一个佝偻着脊背的老者走了进来,他的胡须长到肩颈,发白如雪,斜背着药箱
,但是精神抖擞,如同不老之松一般。
来不及给司徒瑾琰行礼,天方谭老脸色骤变,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皇上,你的毒竟然又发作了!”
“你们几个快让开。”
天方谭老迅速从自己的药箱之中取出了银针,找准司徒瑾琰的穴位扎了下去。
司徒瑾琰此刻已然没有了说话的力气,额头上冷汗直冒,心口泛起的疼让他如一只折了翅膀的鹰,硬生生从悬崖坠落。
“别在那儿跪着了,快把我药箱中的几味药材都取出来,拿去大火煎熬送过来。”
闻言,开阳忙摆了摆手,天枢和天权也就立马走上前来取过药材走了出去。
待把最后的银针扎上去之后,天方谭老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他又深深叹息了起来。
“皇上,这噬心毒来势汹汹,发作起来便让人肝肠欲裂,近来更是发作得越发频繁,这,这以后可如何是好啊?”
天方谭老面露难色,眉宇间满是忧愁。
司徒瑾琰稍稍缓了过来,气若游丝道,“无妨,朕已经习惯了。”
这噬心毒,自打他出生之时便有,这么多年饱受此毒的折磨,他自是习以为常。
开阳见天枢端着药走了近来,便大步走过去道,“给我吧。”
她接过了药,端到了司徒瑾琰的面前,“主子,请喝药。”
司徒瑾琰看也不看这药一眼,端过就径自喝了下去,末了,勾唇无声冷嘲。
“有谭老在,你们几个,
都先退下。”
“可……”开阳还想再追问些刺杀的事,不过司徒瑾琰却早已没了任何耐心,他紧闭眼帘,摆明了拒人于千里之外。
“走吧。”
天权和完,便走了出去,开阳无奈,也只得跟在他们身后离开,眉眼之间却带着浓稠得化不开的愁闷。
“谭老,朕的毒若是不解,朕还有多少时日可存活于世?”
说这话时,司徒瑾琰眼底一片静默,毫无波澜之色。
“这……”
天方谭老面露愁色,末了幽怨地叹息道,“短则一两年,长则四五年,总之,至多五年。”
“咳,咳咳……”司徒瑾琰猛地咳嗽了几声。
见状,天方谭老连忙走上前去给他倒了一杯水,“皇上,请喝水。”
司徒瑾琰接了过来一饮而尽,随即冷漠道,“呵,就算朕即将早亡,那些杂碎,朕也都会一一揪出来的。”
说这话时,司徒瑾琰的神色阴寒得怕人,手掌紧握成拳,满腔既有不甘愤懑,亦有怨恨惆怅。
天方谭老是极少不害怕司徒瑾琰的人,他也算是看着司徒瑾琰长大的人,看着他现在的模样,心中不免一阵心疼。
世人只知大凌王朝的皇帝狠辣无情,肃杀残虐,却不知背后的隐情。
试问,若是旁人如司徒瑾琰一般,又岂会仁善?
“对了。”
司徒瑾琰的声音再度响起,“朕听闻前些日子,梦黎患病,差人传你入宫诊治?”
“是的皇上,四公主突发恶疾,身体
不适,老臣便入宫为四公主诊治了一番,四公主脾胃不畅,肝火郁结于心,老臣便为公主开了一份药方。”
“梦黎自小身子孱弱,劳你费心了。”
想到司徒梦黎,司徒瑾琰的眉头松了些许。
“皇上哪里话,这都是老臣的本分。”
司徒瑾琰微微颔首,“若是有任何需要的药材,只管让宫人去药监司取,朕就只有她这一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