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且深确实已经熬到身体的极限了,连轴转了几个大夜,又是来回的长途,交代好一切的事情人就直接倒下了,连一点儿预兆都没有。
昏睡前迷迷糊糊还能听见谭锐林的念叨声,梁且深想让他闭嘴,但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浑身也没有一点力气,只能任他摆弄。
睡着睡着忽然就有只手就爬上了脸,冰冰凉凉的触感,梁且深以为是谭锐林的恶作剧,皱着眉头拨开,“别闹。”
阮听夏眼睛有些湿润,动作也顿了顿,小声道:“对不起。”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他强撑着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是谭锐林。”
阮听夏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动作小心翼翼,像是一个珍爱的物件一样。
“谭医生去给爸爸会诊了,我都不知道你病了。”
梁且深不用想就知道谭锐林是去通风报信的,“别听他瞎说。”
阮听夏看着他,“不用听,我有眼睛会自己看,你现在不好,很不好。”
梁且深头疼的厉害,又不想在阮听夏面前表现出来,只能强打着精神,往她的方向侧了侧身子,“只是发烧而已。”
阮听夏听这轻描淡写的样子,更心疼了,顺势伸手揽住他的头,“药也吃了,吊瓶也打了,怎么还是这么烫?”
有阮听夏在旁边,梁且深心里踏实多了。
“哪有这么快的,睡一觉就好了。”
这沙发又窄又小,梁且深一米八几的个子只能蜷缩着。
阮听夏出声道:“我们找个房间睡好不好,这里太窄了,不舒服。”
梁且深什么也没说,支起身子拍了拍拍了拍刚才躺过的位置,“坐这里。”
她闻言坐了过去,梁且深的头正好躺在她的腿上,“刚才确实不舒服,现在好多了。”
听见这话,阮听夏没在要求什么,抚了抚他的头,“那睡吧。”
谭锐林会诊完从病房里出来,特地绕了一圈去休息室那里看看梁且深的情况。
刚推开门就重新又关上了,匆匆一瞥,只看见梁且深枕在阮听夏的腿上,睡的很安详,他也不好上前打扰,看样子,这病应该是能好的很快了。
恍惚间发现旁边突然多了一个人,谭锐林定睛一看,是刚才跟着梁且深一起来的。
于是客气的打了招呼,“您好......”
陈秋生也客气的回道:“谭医生好,梁总身体没事吧?”
无论私下里是怎么称呼的,人前陈秋生还是按照惯例叫梁总。
谭锐林问:“您认识我?”
陈秋生指了指他胸前写着名字的胸牌,谭锐林才恍然大悟,“这样啊,放心吧,他耐造着呢,现在有听夏照顾更没事了。”
大概是职业原因,谭锐林又多嘱咐了一句,“得空的话,您也检查一下身体,不要太过疲累。”
陈秋生点点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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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且深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手背上的针也拔掉了,他的头还枕在阮听夏的腿上。
抬头看过去,她正靠着沙发睡着,随着他的动作牵动,瞬间睁眼醒了过来。
“怎么了?那里不舒服?”
一整晚的时间她都睡的不踏实,惦记着他的点滴,隔十分钟就摸一下额头,最后模模糊糊睡着的时候天色都开始泛白了。
眼下醒了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探他的额头,“还烫吗?”
梁且深对自己的身体素质还是很有自信的,除了睡的有些难受,身上其他地方已经没有什么不舒服了。
“我说过的,睡一觉就好了。”
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让阮听夏身体有些僵,下意识想要活动一下,没想到这一活动,更要人命了。
“啊......”感觉腿已经整个麻住了。
梁且深能想象到她此刻的感受,“你别动。”
他一边说着一边抱起阮听夏,然后坐在了自己怀里。
阮听夏瞬间红了脸,“你干什么?”
这毕竟是公众场合,虽然门是关着的,但保不齐下一秒就会有人进来。
梁且深出声道:“别动,我给你揉揉就好了。”
阮听夏就这样低头看着,好像确实是管用的。
“以后有不舒服一定要说,不要强撑着,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梁且深侧头看她,“这话应该是我说吧,你才要好好照顾自己。”
阮听夏点头,“谢谢你安顿我爸,因为在身边我踏实多了。”
梁且深道:“其实应该早一点接过来的。”
阮听夏苦笑道:“我爸病倒以后,基本就是靠陈叔撑起这个家了,我之前提过不少次,他的态度一直很坚决,不愿意再回到江原,这次是真的吓到了吧,你说呢?”
她不知道背后的隐情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猜测,可梁且深不一样,他听闻了赤裸的真相,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隐瞒。
“或许吧,人的想法不都是在阶段性变化吗。”
阮听夏想了想,“也对,毕竟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陈叔一直很通透。”
梁且深定定的看着她,忽然开口,“如果真的有朝一日能找到足以为阮家正名的证据,你会怎么样?”
阮听夏愣了片刻,她一直把这件事情当成心结,当成目标,却唯独没有想过真正的后续。
“我会亲自告发到检察院,亲眼看着他们重审,还要公开重审。”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带着气的,完全忽略了其中的可行性。
就算是重审也不会公开重审,这等于直接宣布了当初调查的容错率,打的是整个司法机关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