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做他自己，现在又何尝不是在做宋家的狗。
明明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位置，又或是已经实现了当初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可为什么依旧这么虚无。
康鸣看着这一条条舆论，心里却是比谁都清楚真相是什么。
他还是没忍住，给阮听夏打了电话。
原以为自己的这通电话会被无视，没想到很快被接通了。
阮听夏的声音透露着疲惫，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喂，有事吗？”
康鸣闻言道：“听夏，你还好吗？”
这句话问的丝毫没有营养，却已经是他能想到最真正的寒暄了。
阮听夏回道：“你应该是看见网上的新闻才给我打的电话吧，不对，或许我应该问，网上的新闻和你有没有关系。”
若是平常，也许他在第一时间就会为自己辩驳，但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跟他脱不开关系，他想说都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听夏......”
阮听夏也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康鸣，在我面前，你不用在继续伪装下去了，这所有的事情难道不是新锐挑起来的吗？从终止和我们公司的合同开始，到现在将阮家的事情推到风口浪尖的位置，这就是你口中的照顾对吗？”
康鸣道：“对不起。”
这是他唯一能开口表达的。
在阮听夏那里，这无疑是承认他所做的一切，“现在连骗都不骗我了吗，康鸣，你的假面也太好撕破了吧，阮家的事情，我爸爸的为人，你难道不比任何人都清楚吗？”
从一开始阮听夏回到江原，康鸣就是有所戒备的，他知道阮听夏是带着目的接近他，双方都是有所防范，现在话突然说开了，倒是让人无法开口了。
“是我有过在先，你有自己的判断很正常，无论是你们公司的事情，还是现在阮家的事情，我都要跟你说声抱歉。”
但这两件事都不是阮听夏真正在乎的，她终于问出了心底那个已经有答案的问题。
“那我问你，五年前的商业机密泄漏，和你有关系吗？”
康鸣沉默，片刻后才回道：“这不是我能回答你的，检察机关调查过，查出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他还是一贯的谨慎，尤其是在这种问题上。
阮听夏笑了，“检察机关调查的都是既定的事实，我要问的是在这之前，就没有发生过什么吗？”
当然发生过，是他伙同宋志远篡改了数据和系统问题，可是这话永远不会从他口中说出来。
“听夏，我不知道，我当时只是最底层的一个助理，我能做的太少了。”
阮听夏此刻替阮占东感到心寒，“可你是我爸爸最信任的人，都说家贼难防，说的就是你吧。”
康鸣叫她的名字，“听夏......”
阮听夏已经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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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堇一一出来就听见阮听夏在打电话，挂断后更是哭出了声。
她犹豫了半天要不要上前，等了一段时间后还是走过去了。
“刚才再跟谁通电话？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阮听夏胡乱用手背抹了抹眼泪，“没谁，不重要了。”
廖堇一见这情形也猜到了个大概，“是你联系的康鸣，还是他联系的你？”
阮听夏扯了扯嘴角，“他给我打的电话，问我怎么样。”
廖堇一心头的火瞬间燃了起来，“他还有脸给你打电话，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还不都是因为他，这种时候还不忘演一出戏，瘾还真是大。”
阮听夏冥冥之中好像已经能看到结局了，轻声道：“堇一，我回到江原的时候踌躇满志的，我相信只要能找到一点线索，我已经能把扳倒他们，还阮氏一个清白，可是过了这么久，我发现真的是我太天真了，所有的事情，好像都被一整片乌云包住了一样，根本看不清，我以为我已经很靠近了，但是一伸手，只是一团黑。”
即便到这种时候，廖堇一依旧不想打击她的希望，“不会的，只要我们不放弃，就一定会找到更多的线索。”
阮听夏苦笑，“连梁且深都做不到的事情，我怎么有信心坚持呢。”
廖堇一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也许就差一点点了呢？”
阮听夏摇了摇头，“我是被自己的无知的蒙住了双眼，也因此牵连到了这么多人，你看，五年过去，现在提到阮氏，也都是那些秽名，我改变不了的，也没有人能改变的了，是时候放弃了。“
廖堇一道：“你不是说你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吗，哪怕真的不能翻案，可至少我们是知道的，知道阮氏是被有心之人陷害，知道阮伯伯被人算计，你不是一个人的。”
阮听夏嘴上说着放弃，可心里是比谁都痛的，台宁的种种无妄之灾浮现在眼前，这大概就是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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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这次阮氏的案子被翻出来讨论，康鸣心里这么不安，他感知到某些错位的事情正在发生，可又找不到任何踪迹。
助理推门进来，说董事会那边职级晋升的名单出来了，他的名字还是第一个。
原本以为这次事情一出，他也会受影响，没想到还是被保了下来。
准确的说，是被宋家保了下来。
他忽然间觉得可笑，即便到了这个位置，他依旧是被动的，很多决定也是受人牵制。
到头来，他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康鸣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助理在后面叫住他，“康总，董事会那边......”
他想了想，做了一个自己都意料之外的决定，“替我回了吧，公司这次的因为我受了不少影响，我还在反省中，晋升位还是让给别人吧。”
说完就径自离开了。
他一个人开车，去了别苑，结果被门口的保安直接拦了下来。
“先生，你这是外来车吧，需要做个登记再进去。”
康鸣什么都没说，顺从的下车做了登记。
这个地方，他已经很久没来过了，如果没有阮占东把他带出来，或许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块田里收割呢，命运这东西，又何尝不是举棋不定。
阮家的房子被查封，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手处理，其实是因为康鸣在国外的时候用了别人的身份，将这房子做了抵押，没有人知道，只要他想要，随时都能收回来。
还是熟悉的院落，却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在这里，他算不上留下了什么美好的回忆，有的多半是对权利和地位的追逐，正是因为见到了这里的人，他才产生了对名利的欲望。
想来也可笑，他从那个时候开始，思想就已经变得扭曲了。
可惜阮占东没有意识到，还把他当成一个潜力股在培养。
能与美好沾边的，大概只有关于宋秋宁的回忆了，他们在这里相识，做了很长时间的匿名好友。
可时间终究是改变了他们，不知为何，康鸣再看向宋秋宁的时候，少了很多当年的感觉，也许是长大了，时遇和心境都与从前不同了，也许早就已经各走一路了。
不过康鸣还是在自己的眼中帮她编织了一个滤镜。
才让自己这么多年的感情没有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