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听夏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上来。”
这可和之前在医院不同,这是她自己的房间。
梁且深明晃晃的心思写在脸上,明知故问,“干什么?贿赂我?”
阮听夏脸上还挂着泪,忽然就笑出来了,“想什么呢,不是找了我一晚上吗,不累吗?”
一整晚的情绪紧绷,他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松下劲儿来,心里总是有事情惦记着。
视线若有若无的瞥了眼阮听夏放在一边的那个针孔摄像头,转而道:“这样的邀请很危险,你难道不知道吗?”
阮听夏愣了愣,反应过来,“只是睡觉。”
梁且深表面矜持,但却很有行动力。
眨眼的功夫人就已经躺在她身边了。
阮听夏觉得像做梦一样,明明刚经历了那样惊心动魄的场面,可现在两人却十分平和的躺在一起。
或许是梁且深什么都没有问,阮听夏反倒是自己开口了。
“我刚到台宁的时候,是借住在严政翔家里的。”
突然的话题让梁且深无所适从,他害怕听到一些让人心惊的话,却又止不住自己的探索欲。
“嗯,我知道。”
阮听夏又继续道:“他很会伪装自己,在任何人面前都是这样,我爸爸也是这样被骗了,然后是我,还有很多很多人......”
梁且深太过了解她了,以至于接过后面的话,“所以你才决定要做些什么吗?”
阮听夏沉默片刻,“我胆子很小,总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他居然又一次闯进了我的生活,我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
话说多了就深了,阮听夏也意识到了。
她忽然改了口,“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陌生,尤其是我装作与你不熟的样子。”
梁且深没有多问,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苦衷,总不能坏你的事。”
不过那一下梁且深确实是害怕了,不知怎么就联想到和阮听夏的第一次见面,明明再熟悉不过的两个人,却仿佛相隔甚远。
五年的时间,好像确实也不近。
“谢谢。”
阮听夏最后从嘴里挤出这两个生分的词。
梁且深刚有些不悦,一个温热的触感就贴到了他唇边的位置。
将所有的话堵了回去。
“你这是干什么?”
阮听夏解释道:“道歉。”
梁且深问:“为什么事道歉?”
阮听夏小声道:“为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道歉。”
她知道,伤害自己的过程在另一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伤害梁且深,所以她要提前道歉。
梁且深也明白自己是阻止不了她的,只能道:“我能做些什么?”
阮听夏想了想,“你只要沉住气,什么都不做就好。”
晚上两人各自带着各自的思绪,睡的也极不安稳。
梁且深醒来的时候,阮听夏已经不在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纵使担心,但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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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堇一一大早上就接到了阮听夏的电话,两人在公司碰了面。
“不是,你这就来上班了?”
阮听夏回道:“放心,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看过她昨天晚上的样子,廖堇一怎么可能放心的下来。
当然了,更不可置信的是梁且深居然就这么放任她出来了。
阮听夏之所以过来,一是有计划中的事情,二是不想一个人在那里胡思乱想,有事情做还好一点。
她把廖堇一打发后,拿着手机去了无人的休息室,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
“喂?听夏......”
“好久不见,沈梦莹。”
沈梦莹收到了阮听夏的邮件,所以在接到国内的电话的一瞬间,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名字就是她。
“严政翔已经找到你了对吗?”
沈梦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对,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这次应该是冲我来的。”
阮听夏很坦诚的开口。
沈梦莹问:“所以你联系我是想做什么?”
阮听夏直接道:“沈梦莹,我没想到你竟然一直会跟在他身边。”
沈梦莹很自然把这当成一种讽刺,“我和你不一样,你再落魄也是个大小姐,骨子里就是矜贵的,而我,小地方出来的,不抓住眼前的机会,可能永远都出不了头,尊严在我这里不值钱。”
阮听夏道:“我不是矜贵,我只是觉得恶心,严政翔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有一个沈梦莹,就会有千千万万个沈梦莹,那不是机会,那是一种无声的迫害!”
沈梦莹手上还有严政翔喝醉后误伤的痕迹,“迫害”这两个字像针一样的扎进了她的心里。阮听夏继续道:“不止是你,我还联系了很多人,总会有人给我出一份证词。”
沈梦莹出声道:“他做事不会给自己留把柄,那些人早就被他妥善处理过了,要么有把柄在手上,要么已经收了她的好处,听夏,我劝你一句,不要轻易举证。”
阮听夏该说的已经说了,“如果没有其他人,至少还有我不是吗?”
沈梦莹良久没有说话,“对不起,没能帮上你。”
阮听夏早就想到了,但还是努力联系上每个人,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只是人和人之间的境遇终究是不同的,选择也就不一样了。
“不用跟我道歉,要道歉也是跟你自己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