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听夏站在门口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去推门。
昨晚梁且深浑身是血的场景还在眼前,有些挥之不去,更让人退却。
可内心的那份担心和思念还是足以抵挡这份恐惧。
房间里光线昏暗,更是安静的很,只能听见床旁监护器工作的声音,阮听夏下意识看了过去。
好在生命体征都很平稳。
之前阮占东抢救的时候也是这样,她需要反复看着上面的数字才能让自己安下心来。
阮听夏忍住鼻尖的酸涩,一步步走了过去。
梁且深头上裹了很厚的纱布,看上去伤的很重,像是快要碎了。
她努力避免视线落在他的伤处,低头去握他的手。
可能是因为输液的缘故,梁且深的手凉的出奇,阮听夏小心翼翼的环握起来,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
大概是过于认真,丝毫没注意到梁且深轻颤的睫毛。
阮听夏暗自压下涌至喉咙的酸涩,轻声开口道:“梁且深,你还疼吗?”
她也不管他是否能听见,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就像昨晚一样,生怕有些话现在不说,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其实我很想回到以前,如果是那时的我,一定能真切的面对自己的感情,不用伪装,不用瞻前顾后,不用肩负着所谓的责任。”
“不过你应该会懂的吧,即便我什么都没说,嘴硬的很,可我还是会心软的啊,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推开你,远离你,可同样,我也没有办法看着我爸爸就这么蒙冤......”
有些话说着说着,就又忍不住哭了。
她以前确实很爱哭,可经历这么多事情后,哭的次数反而是越来越少了。
更多的时候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可重新回到江原后,从前的习惯又回来的了不少,因为身边又多了可以依靠的人。
“我现在突然改变主意了,人活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如果还被那些条条框框圈着,那也太封闭了,阮家的事情我会一直查下去,但这和我喜欢你,好像并不冲突。”
“昨晚看见你躺在那里,我真的快疯掉了,比当初下定决心离开江原还要痛,所以你赶快醒来好不好,我真的很担心......”
话音刚落,阮听夏就感觉到自己的手掌被轻轻勾了一下。
她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眶紧盯着梁且深的脸。
哽咽道:“梁且深......”
梁且深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阮听夏的眼神没有一丝波动,“你是谁?”
阮听夏浑身一僵,无数个念头和猜测同时涌进脑海。
嘴唇微动,好半天才发出声音来,“你不记得我了吗?”
梁且深抬手扶额,眉头紧蹙,似乎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阮听夏紧咬着嘴唇,“你等着,我去找医生。”
刚准备起身,就被一只冰冷的手给拉住了,“阮听夏。”
她一动不动,七分恨三分怨的看着他,努力忍着眼眶夺出的泪水。
梁且深立马慌了,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就是开个玩笑......”
阮听夏的泪就像泄了闸的水一样,根本控制不住,她甩开梁且深的手,“一点儿都不好笑。”
梁且深吃痛,“嘶......”
阮听夏又立马抹泪低头查看,“是碰到哪里了吗?”
梁且深总算知道如何拿捏她了,“是,浑身都痛的要死。”
即便嘴里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都没停,帮她擦着眼泪。
阮听夏又气又心疼,“你是不是早就醒了?”
梁且深刚把人惹生气了,现在哪里还敢回答这个问题。
他其实一直都没睡着,伤得不轻,但也算命大,听见有人进来的时候,他只当是季瑞。
结果没想到是阮听夏,还以为是老天爷听见他心里的呼唤了呢。
他故意装睡,想试试看她会有什么反应,这一试倒是把真心给试出来了。
突然觉得,这一遭罪,好像也没白挨。
“我说是的话你会不会生气。”
阮听夏也不傻,早就能猜到了,她面无表情的站着,“既然你醒了,那就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梁且深问:“我可没聋,刚才你说的那些话听的一清二楚,你真的要走吗?”
阮听夏脚下一顿,又停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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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堇一中途醒了,起身准备去卫生间,结果就看见了门外空无一人的病床。
她瞬间懵了,“人呢?”
也顾不上想那么多了,她鞋都没穿好就冲出去找季瑞了。
谁成想刚经过梁且深的病房就看见了季瑞的身影。
“季瑞不好了,听夏不见了!”
季瑞见状连忙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廖堇一立马捂住嘴巴,压低声音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季瑞回道:“不用担心,听夏在深哥的病房呢。”
廖堇一听见这话眼睛都亮了,“真的?”
其实想也知道,阮听夏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梁且深了,要是醒来的话,第一时间肯定是去找梁且深。
她拍了拍胸口,“那就好,刚才找不见人,吓死我了。”
说完就朝着病房门口走了两步。
季瑞疑惑,“你干嘛?”
廖堇一出声道:“我听听这两人说啥呢!”
季瑞生怕她弄出动静打扰了里面的两人,拉着廖堇一就要走,“别听了,走了。”
廖堇一问:“你是不是已经听过了,要不你跟我说也行。”
季瑞确实已经趴着听了好一会儿了。
但嘴上还是道:“我什么都没听见,不过深哥应该是高兴了。”
廖堇一好奇的要命,“什么嘛,你把话说清楚。”
季瑞道:“我真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