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丰明也因为阮听夏的话有所忌惮,不敢真的激怒她。“好,我们不谈这些,就说眼前这件事。”
阮听夏很执拗,“李院长,你不真诚,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的事情,你要跟我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李丰明笑道:“我真不真诚有什么用,你都在我办公室安窃听器了,该听的不已经听到了吗?”
阮听夏问:“你口中的康总?”
这个名字只要不是从李丰明嘴里说出来的就够了,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明哲保身。
“阮小姐,退一万步说,我哪怕是坐在这个位置上,也很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就像你此刻都能威胁我一样,我不知道你们之间什么仇什么怨,但这趟浑水,我是不想淌了。”
其实他说的没错,不过是拿钱办事罢了,人都是为利益所驱使,哪怕是位高权重的人也不例外。
该得到的答案已经得到了,再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李院长,好自为之吧,无论是不是身不由己,都不该拿人命开玩笑。”
阮占东是她最后的底线。
就在阮听夏要离开的时候,李丰明又叫住了她,“等一下...你刚才说的那些指证......”
说白了,他还是想保全自己的位置。
阮听夏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些指证既然能到我手上,就说明已经泄漏出来了,我不会做什么,但不代表它们就不存在了,与其空担心,还不如想想要如何挽救。”
她说完就直接离开了,留下李丰明一个人在那心惊胆战。
阮听夏朝着电梯走过去,没想到梁且深却早已等在那里了。
“你怎么来了?”
梁且深看了她身后一眼,没听见有其他动静才放下心来。
“你是来找别人麻烦的,我得盯着点儿,现在人疯魔起来什么都做的出来。
阮听夏转头看了眼距离,“那你站的也太远了吧,真发生什么事都来不及阻止。”梁且深精准打击,“你的自卫能力我是见过的,这点儿时间的防御力还是有的。”
阮听夏闻言道:“真不知道你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梁且深按下电梯,侧头看了她一眼,嘴上是笑着的,可眼里满是悲伤,藏都藏不住。
“想哭就哭出来,情绪一直憋在心里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阮听夏摇摇头,“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早就麻木了。”
嘴上这么说着,还是不争气的红了眼眶。
梁且深问:“李丰明这边我会处理,至于康鸣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阮听夏大脑一片空白,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把康鸣送进牢里去,让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但是现在一切都还不够,她手上几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我不知道,明明所有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可我却没有一点办法。”
“这不是你的问题。”
阮听夏双手掩面,“我明白,可是我真的不喜欢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梁且深一针见血的指出,“事情的发生永远不是一人所为,后面的势力也许多的你无法想象,单凭你一个人根本做不到。”
阮听夏苦笑道:“连你都觉得难,大概真的是我自不量力吧......”
梁且深看着她消极的样子,“阮听夏,可你不是一个人。”
阮听夏低声道:“没想到最后还是把你拖下水了。”
梁且深眼里混杂着不同的情绪,最后只说了四个字,“心甘情愿。”
这一次,他正面直视了自己的心境,阮听夏也没有再逃避,即便有些感情无法宣泄于口,但他的出现,已经是最直观的的答案了。
此刻,他们更像是一条阵线的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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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占东今天终于从重症监护室转入了普通病房。
只不过今天比往常多了一个探视的人。
陈秋生时隔五年多第一次再见梁且深。
“梁总......”
当初还是少年的模样,骨子里透着血气方刚,现在却多了几分历练和沉稳。
到底也算是个旧人,梁且深连忙道:“陈叔,叫我且深就行。”
陈秋生是阮家的人,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你们先聊,我出去买点儿东西。”
说完便离开了,给二人腾出了空间。
阮听夏自打进病房的一瞬间,视线就没从阮占东身上离开过,她突然有些后悔一个人去了江原这么久,把阮占东一个人扔在这里。
这违背她一开始的初衷,查清真相固然重要,可在她这里,阮占东才是第一位的。
梁且深开口道:“现在可以准备转院的事情了,再继续住下去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麻烦。”
阮听夏也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跟李丰明闹了这么一出,她也不敢再冒这个险了。
“好,我让陈叔去联系一下,他在台宁有认识的人,能帮忙办转院。”
说着,就要起身出去打电话。
梁且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为什么不回江原,在江原可以得到更好的治疗。”
阮听夏视线微微闪躲,“我当然也想过,是他自己不愿意,走的时候是怕牵连更多的人,可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哪还有人在乎呢,也许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关吧......”
如果这是阮占东自己的选择,那也就无话可说了。
梁且深沉声道:“台宁这边我有认识的人,我来安排。”
阮听夏没有拒绝,她现在只想稳住阮占东的病情,得到最好的治疗,“又要麻烦你了。”
梁且深看了眼病床上昏迷的人,“别瞎想了,多陪陪他吧。”
他出了病房,看见陈秋生一个人坐在走廊的尽头,佝偻着背,早已没有五年前的样子。
阮家这一出事,改变了太多。
梁且深缓缓走过去,“陈叔。”
陈秋生好像就是在等他一般,往旁边挪了挪,留出一个位置。
“坐一会儿吧。”
梁且深见状知道他这是有话要跟自己说,安静的坐在了他身边的位置。
“其实一直想跟你说声谢谢的。”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梁且深有些摸不着头脑,“您跟我道谢?”
陈秋生缓缓点了点头,“夏夏回江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梁且深才懂陈秋生想要表达的意思,“没有,她长大了许多,已经可以独自面对很多事情。”
陈秋生摆摆手,“她是成长了很多,但那是在台宁,在江原就不一定了,那种处境你知道的。”
梁且深道:“阮家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也逐渐淡出在大家视野中了,您可以放宽心。”
陈秋生无奈的笑了笑,“我当然想放宽心,这五年我也没有什么别的奢望,大家都能平安健康的过好普通的日子就已经很难得,但总会有麻烦找上你,你不也看到了,阮先生的处境,还有夏夏的处境。”
梁且深不理解,“那您为什么让她一个人回到江原。”
陈秋生叹气道:“她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真要想做什么事情,谁又能拦得住呢,更何况是阮家的事情,那是她的心结。”
梁且深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陈叔,她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回到江原的,也就是奔着康鸣去的,我查过康鸣,他作为曾经阮氏的内部人员,有很多合作和生意上的往来,可这并不能说明他身上的嫌疑,但听夏一直都很笃定的有意接近。”
陈秋生皱眉,阮家的生意他不曾插手,但这个康鸣曾经在别苑借住过,两人之间也有不浅的交往。
后面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也有不少人猜测是自己人做的,更是有不少流言蜚语在内部传播,陈秋生也有过怀疑,但并不笃定,只是时不时叮嘱提醒。
“你是说,她从一开始到江原就有意的接近康鸣?”
梁且深点点头,“那时候康鸣还没回国,她就开始有自己的计划了,只是后面发生了一些事情,才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