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且深挂了电话刚准备下楼,就听见厨房里传来了动静,脚上的步伐也快了几分。
原本以为是又有什么不速之客,结果居然是阮听夏。
她闻声回头,微微诧异,“你醒了?胃还疼吗?”
梁且深话就在嘴边,顿了下才道:“还好……”
转眼的功夫,主动权已经交到人家手里面去了。
“我随便弄了点儿饭,你先做一下吧,马上就好。”
那一瞬间梁且深脑子的东西太多,差点儿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
不过很快便出声道:“不是让你不要把手放下来吗?”阮听夏昨天晚上早就已经活动过了,没什么感觉,所以今天直接挂都没挂,左右手一样开始用。
她抬了抬臂,“没事了,完全没什么感觉,挂着实在是不舒服,所以我就放下来了。”
这事在梁且深那里却没得商量,“不是你说没事就没事的,一会儿我让医生过来家里检查一下。”
这家里谁说了他还是很清楚的,阮听夏顺从的应声,“好……”
反正饭都已经弄完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她早上的醒来的时候时间还很早,梁且深还在睡,阮听夏就想着他好像一直就没好好吃什么饭,于是想做一些暖胃的东西给他垫垫肚子,自己也跟着吃一口。
梁且深在背后道:“你会做饭?”
毕竟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外面,多多少少还是能应付自己的,“会做一点儿,不过做的不是很好。”梁且深少有的夸赞,“能做就已经赢了大部分人了,至少比廖堇一强。”
可心里明明还是拧着的,若不是条件和从前天壤地别,又怎么会沦落到自己做饭的地步。
阮听夏没接话,端起碗从锅里盛饭。
梁且深看她拄着拐杖的样子实在是别扭的很,主动上前道:“我帮你端过来吧。”
说着便走到了过来,看见那两碗东西的时候,梁且深有些愣住了,反应了好一会儿。
“这是……”
阮听夏也有些尴尬,她刚用水调了点面糊,想要做面疙瘩,只是比例出了些问题,所以看上去卖相不是特别的好。
立马抢先一步解释道:“哦,这是面疙瘩,只是调的稠了一些,吃着没有什么问题的。”
这还是她跟着陈秋生学的,主要是做起来简单,不需要什么技巧。
事实证明她还是有些盲目自信了,偶尔也是需要一些技巧的。
说实话,要是阮听夏不解释这一句,梁且深完全想象不到这是用什么原材料做的,可以说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人吃的。
他用一分钟的时间说服了自己,镇定自若的端起来放到餐桌上。
阮听夏拄着拐杖立马跟了上去,两人相对而坐。
她率先用勺子尝了一口,其实味道还是不错的,紧接着才招呼梁且深,“你尝尝吧,味道还是可以的……”
这话说的挺没有自信的,主要是不知道梁且深能不能吃的惯。
见他半天不动,又补了一句,“那要不叫一份粥让人送过来吧?”
梁且深这才道:“不用。”
然后拿起勺子吃了起来,第一口味道有些奇怪,但是并不反感,又尝了一口才发现味道确实还可以。
梁且深都是吃外面的饭居多,家里的饭很少吃,所以并不熟悉这种味道。
阮听夏见他吃着没有异样这才放心下来。
她简单垫了两口就看着梁且深吃,“胃还疼吗?”
梁且深闻声手上的动作一顿,“不疼了。”
阮听夏点头,但视线总是不由自主的落在他手臂的伤处,现在被衬衫袖遮的严严实实,看不见一点。
梁且深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放下手中的勺子,“这么看不够?”
阮听夏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没有……”
他三下五除二就把碗里的东西吃干净了,空空的胃里一阵暖意,竟还有些回味。
阮听夏下意识起身想收拾了,被梁且深叫停,“不用你动,会有人来收拾的。”
“没事,我闲着也闲……”
“我让你住在这里不是做保姆的。”
梁且深的语气不容辩驳,阮听夏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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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钟左右的时候,医生还真过来了,她原本以为梁且深只是随便说一嘴。
“看下她的手。”
梁且深一发话,阮听夏很是配合的把手伸出去,医生拆开绷带一顿检查。
他在一旁问道:“她现在这样,可以活动吗?”
阮听夏心一下就提了起来,生怕医生嘴里说出什么不利于她的话。
“目前来看,恢复的还是可以的,也已经消肿了,适当的活动一下也是有好处的,但是注意千万不要过量,以免加重。”
阮听夏闻言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腿上的伤还是要在休养一阵,再过一周也可以酌情适当的走动一下,每天活动量不要太大,不然会过损。”
事关自己的健康,阮听夏听的很认真。
检查完医生在一旁开始收拾东西,她脑子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出声道:“医生,能不能帮他也检查一下?”
话一出口,不仅是医生疑惑,梁且深也懵了。
“梁先生也受伤了吗?”
阮听夏点点头,指着梁且深的小臂道:“他胳膊上有伤。”
梁且深这才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什么,面不改色道:“旧伤了,不用处理,孙医生多谢了,我让司机送您回去。”
阮听夏很是坚持,“虽然是旧伤,但是他一直都没好好处理过,您帮忙看一下吧。”
“梁先生,不管是新伤还是旧伤,千万要小心处理,不能大意。”
梁且深这才不情不愿的解开袖口,把胳膊露出来。
伤确实是旧伤没错,不过当时只是简单消了毒,后续没有进行任何处理,所以伤口反复到现在都还没有愈合结痂,反倒是有些感染了。
阮听夏全程注视着,看别人受伤,自己反倒是揪心起来了。
简单包扎后医生嘱咐了两句便离开了。
梁且深看了眼自己被包扎的胳膊,抬眼看向阮听夏,“现在满意了?”
两人都是右手,一人一个,看上去还怪和谐的。
她轻声开口:“谢谢你。”
谢的是之前梁且深帮过她的事情,那时候她的态度有些不好,所以现在想重新说一遍。
梁且深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耳朵都听的起茧了。”
紧接着是一阵沉默,经过昨晚后,两人之间莫名有些不自然。
阮听夏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省的自己想东想西。
“我昨天用你的手机联系了季瑞,因为家里没有药。”
梁且深:“我知道。”
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和时间清清楚楚,他又不是瞎子。
阮听夏继续开口,“你手机上有密码,我解开了。”
梁且深这才明白过来她想要表达的意思,他手机的密码是她的生日。
他神色淡然,“用顺手了,懒得换而已。”
一直以来都是用的这几个数字,后来换手机也没有更换过,说起来在这方面还是挺守旧的。
但到底是因为用顺手了,还是真的不想换,梁且深自己也说不清楚。
阮听夏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就放心了,“这样啊……”
说不上是安心还是失望。
梁且深也是有一说一,不然两个人还得一直别扭下去。
“昨天晚上,也谢谢你照顾我。”
要不是阮听夏听见动静上了楼,他估计这一晚上也别想好过。
阮听夏摆摆手,“居人篱下,互相帮助,应该的,不过你身上还是备着点儿药救急吧。”
梁且深又恢复了之前的态度,“管好你自己。”
说完作势要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看她。
“那个…疙瘩汤还有没有?”
阮听夏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了一下才道:“有…锅里还剩了好多,你要想吃的话自己盛就好。”
因为搞错了比例,阮听夏弄了好几次,最后煮出来就成了一大锅。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梁且嗨森呢居然会主动提出来要续碗。
当然了,梁且深自己也没想到,这其貌不扬的玩意儿,味道还挺让人回味。
这些天一直都没有好好吃饭,胃里一直是空的,不然疼起来也不会像昨天晚上那样严重,既然有现成的暖胃的,不吃白不吃。
最后阮听夏去厨房的时候,大半锅的疙瘩汤都已经见了底。
不用问都知道是谁吃的,做完她还担心,以梁且深这个嘴刁的程度来看,能吃一口都已经是给她面子了,没成想居然能把一锅都吃完。
大概是真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