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因为太多事分心了,工作也积攒了很多,梁且深一连开了好几个会,中间别说吃饭了,连水都没喝一口。
季瑞在旁边都看不下去了,“深哥,后面的流程我都知道,我来盯着,你去休息一下吧。”
梁且深摆摆手,“不用,快结束了。”
这期间季瑞的电话一直响,他已经出去接了好几回了。
梁且深想不注意到也难,“谁打过来的?”
季瑞挠头,“深哥,没谁,就是骚扰电话。”
他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一说假话就被识破,梁且深直接伸手,“把手机给我。”
季瑞慢腾腾的递了过去,果然,通讯记录里全是廖文君打过来的电话。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廖文君在私下联系季瑞,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但不代表他就是默许这种行为的。
廖文君偶尔也会主动约梁且深,他从来就没有拒绝过,但即便是见面也只是像陌生人会晤一样,各自吃饭然后各自离开,连寒暄都超不过三句。
当然了,是梁且深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见面已经是他能做到最大程度的让步了。
季瑞本想着等梁且深把这个会开完再说的,但既然已经问起了,再瞒着就说不过去了。
“深哥,廖夫人现在在别苑……”
梁且深一听这话瞬间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横扫过来,“你说什么?”
季瑞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前段时间虽然也有联系,但廖文君一直没提起过。
“廖夫人刚打电话跟我说的。”
梁且深几乎是一瞬间想起了一个人在家里的阮听夏,不知道此时是不是已经打了照面。
他坐在椅子上,交握的双手因为过度用力,突出了泛白的骨节。
季瑞知道,梁且深这是动气了。
他直接起身,“我回去一趟,你在这边盯着,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季瑞太清楚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了,主动道:“要不深哥,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梁且深很快就拒绝了,“不用,我自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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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且深赶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他一进门就闻到一阵饭菜的香味,紧接着一个半大的孩子朝着他跑过来,“哥哥!”
是廖文君和祁远征的孩子,这是他第一次见到。
仔细看眉眼间和他还有些像,大概都是遗传了廖文君。
廖文君听见动静从厨房走进来,“且深,你回来了。”
梁且深看向她的眼神十分冷漠,也并没有半点儿欢迎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
虽然已经料想到梁且深的反应了,但当真正面对时还是有些尴尬,她笑着道:“当妈的看看自己孩子,还需要什么原因吗?”梁且深冷哼一声,所有的答案和态度都在不言中了。
从前廖文君在他身边的时候,他都感受不到半点爱,更何况是现在她已经有自己的新家庭了。
梁且深心里明白,要不是过的不好,她才不会主动找上门来,说白了不过是有所求罢了。
房间里阮听夏听到梁且深回来的声音了,不过她并不打算出去加入所谓的家庭战事中,于是安安静静在房间里闷着。
廖文君见梁且深迟迟不肯松口,出声道:“且深,我知道你怪我,但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全是我的问题,不是我要抛下你的,是你爸爸先抛弃我们的。”
有些事情现在再去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梁且深也不想去再追究那些是非对错。
既然廖文君是带着目的来的,那也不妨听一听。
梁且深抬眼看着这母子俩,祁嘉昱站在廖文君身后紧紧的抓着她。
“别做那些场面事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
廖文君还抱着一丝希望,“且深,那些饭菜是我一早准备的,我们一家人坐着一起吃顿饭可以吗?”
她说话的语气中带了些许请求。
可这对梁且深并没有什么用,反倒是让他觉得更碍眼,廖文君现在越是有一个母亲的样子,他就越是心寒,因为,这些改变从来都不是因为他。
“你们才是一家人,我们早就不是了,所以也不要跟我攀关系了。”廖文君见梁且深如此坚持,终于松了口,“好,我承认,我这次来找你是想请你帮忙的……”梁且深刚听了一个开头,就直接打断道:“如果是关于祁家的事情,就不用开口了。”
祁远征是做进出口生意的,所以人脉和关系格外重要,今年开始不知道是得罪了谁,但凡走货就一定会被扣,来来回回还平添了不少关税,说白了,就是让人给盯上了。
连带着整个公司的生意都陷入低谷,中间更是被传唤调查了好几次,廖文君自然是坐不住了。
廖文君神色慌张,“且深,你不要这么急着拒绝我,我也不想来求你,只是眼下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大人怎么都好说,嘉昱他还小,我实在是不放心……”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现在每为祁嘉昱说的一句话,都像刀子一般插进了梁且深的心。
半晌后,梁且深出声道:“祁夫人,我希望您能摆清自己的位置,我的手没有长到能解决各个关口的通关问题,不是我不帮,而是我无能为力,至于您儿子,更没有托付给我的道理了吧。”
话说到最后已经很明显了,廖文君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可置信道:“你宁愿养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在家里,都不肯收留我和弟弟吗?”
梁且深听见这话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这才反应过来她口中那个乱七八糟的女人指的是阮听夏。
刚要开口,书房的门就开了。
阮听夏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过来,看都没看廖文君一眼,径直略过看向梁且深。
稍作停顿道:“回来了,今晚想吃点儿什么?”
她本是不想牵扯进来的,但是没成想廖文君却主动提到了自己,说的话也不算好听。
说白了她早就听不下去了,且不说她在梁且深的童年中缺失了多少,离开的时候头都没回一下,现在居然好意思开口找他帮忙,还口口声声为了现在的老公和儿子。
道德底线还真不是一般的低。
既然廖文君看不过眼自己,那还非得出来溜溜,碍碍她的眼睛。
梁且深很是配合的回道:“都行。”两人一来一回的话更是激怒了廖文君,“且深,不是什么女人都能进梁家的门的。”
梁且深不慌不忙的回道:“那您不如问问爷爷,梁家现在是谁做主。”
这一回答,直接就掐住了廖文君的命门,当年夫妻俩离婚的时候,梁老爷子一气之下将所有的股份和资产全转到了梁且深头上,半点儿都没有分,也算是对他们行为的一个反击。
祁嘉昱在一旁虽然听不明白,但那种僵持的气氛是能感受的到的。
他抓着廖文君的衣服,“妈妈,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吧……”
廖文君忍不住把气撒在他身上,“我不是都告诉你了,你为什么不说?”祁嘉昱很是委屈,“哥哥打人,”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指着阮听夏,“他打了那个姐姐,我不要在这里,我害怕……”
这话一出,在场的三人脸色立马就变了。
阮听夏只是觉得无语,没想到这小鬼当着人面就把他给卖了。
梁且深则是饶有兴致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问:“我打的?”
廖文君牵起祁嘉昱的手出声道:“够了!”
随后他便立刻安静了下来。
“且深,我没想到你这么罔顾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你太令我失望了。”
梁且深丝毫不在意,也没有为自己辩驳,只是起身道:“不送。”
如果廖文君真被祁远征牵扯落了难,他可能还会念着母子情去拉她一把,可现在她这样找上门道德绑架他,只会让他觉得恶心。
还不如不来往的好,至少,他还能对所谓母亲抱有一丝幻想。
廖文君的出现就像是一场闹剧,片刻后房子又恢复了平静。
梁且深长舒了一口气,掀起眼皮看向阮听夏,“以后想要吓唬人,别用这么蹩脚的理由。”
说完看了眼厨房那些东西,无力道:“都倒了吧。”
说完转身上了楼,阮听夏看着他的背影,尽显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