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廖堇一守在阮听夏病床旁边,她眉头一皱就得问一句。
“又疼了?我去找医生。”
说着就要起身,阮听夏有气无力的叫住她,“堇一,不用......”
眼看着止疼泵里的药都没了,廖堇一心疼道:“不要什么不要,疼成这样还怎么睡觉,你等我一下。”
然后起身出门,直接就迎上了梁且深他们。
廖堇一瞬间就绷不住了,哭着奔了过去,“哥......”
梁且深一眼就看见了她脖子上的伤,面上带了些愠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廖堇一红着眼睛又把事情的发生讲了一遍。
“哥,听夏现在太疼了,我得去找医生......”
宋闻景看了眼梁且深,拉过廖堇一,“堇一,我跟你去。”
说完就拉着廖堇一离开了,明显是要给这两人留空间。
梁且深做了好一阵心理准备才迈步走了进去。
阮听夏听见动静以为是廖堇一回来了,闭着眼睛出声道:“堇一,我睡不着,能不能找医生给我加点儿药......”
她现在浑身上下都痛到不行,恨不得直接上麻醉。
等了半天也不见动静,眼睛努力睁开一条缝看过去,直接就对上了梁且深的视线。
嘴巴微动,听不清再说些什么。
梁且深心里却能猜到,阮听夏那表情分明是在问“你怎么又来了”。
他早已没了刚才在路上的那份慌张,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来,自上而下的打量着。
阮听夏没说的是,她心里其实一直在期待,期待梁且深的出现。
就好比她每一次遇到危险他从天降临般一样,刚才贺淮安在的时候,她竟有一瞬间的错觉,以为是梁且深来了。
不过虽然不曾说出口,但好在是盼来了。
梁且深清晰的看着阮听夏眼神的中的变化,还有些看不懂,他现在关心的只是她疼不疼。
于是弯下腰去猛的凑近,平视她的眼睛问道:“疼吗?”
“疼”这个字在她脑海里已经叫嚣无数遍了,但当梁且深问起时,阮听夏还是咬牙摇了摇头。
梁且深像是早就已经预料到这个举动一样,冷哼一声,“真是没救了。”
他嘴上是一点儿不留情,其实心里已经悔到肠子都青了。
明明是有机会避免这样的事故发生的,只要他当时再坚持一些,把阮听夏送到家门口,这一切也就不一样了......
话是可以乱说的,可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两人就这样一直对视着,谁也不肯先松懈了精神。
直到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梁且深立马警惕的看了过去。
一个护士拿着托盘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药?”
阮听夏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他已经有些应激反应了,不管是谁都要盘问一两句。
护士一愣,主要是被梁且深的眼神给吓到了。
“医生加了止疼泵和一针镇定剂,不然她这一晚上是睡不好的。”
梁且深看了眼病床上阮听夏努力强撑眉头紧锁的样子,立马让出了位置。
阮听夏其实脑子还是迷糊的很,但对“止疼”两个字格外的敏感,很是配合的把扎了针的那只手递了出去。
这些细节都落在梁且深眼里,又气又好笑。
人一走,不禁出声道:“不是不疼吗,嘴里真是没一句实话。”
听见他这话,阮听夏似有若无的白了他一眼,想回骂又没有那个力气,只能乖乖受着。
好在药效开始慢慢起作用,终于是好受了一点,头也是越来越沉。
梁且深看着阮听夏一点点闭上眼睛,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他起身帮她掖了掖被子,脸上的那些伤看的更加清楚了,花花绿绿肿的老高,凡是露在外面的地方都挂了彩,就更比提那些看不到的地方了。
即便是这样,阮听夏一滴眼泪都没掉。
梁且深不敢想象,她在台宁的那些年,究竟是经历了什么。
他认识的那个阮听夏,基本上是三天一小哭,五天一大哭,受不得半点儿委屈。
印象中最深的一次,还是她和高年级的学姐打架。
具体的原因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廖堇一拉着哭的满脸泪痕的阮听夏来找他,芝麻大点儿的事情哭诉了半个小时,口口声声让他出马去解决。
这种小女生的事情他又怎么会插手,想都没想就回绝了。
阮听夏被欺负了本就难受,直接借着这个档口在他门口哭了好几天,比哭丧还要悲痛。
最后还是梁且深屈服了,二十啷当岁的少年愣是充当了一个家长的角色,帮阮听夏讨回了一个公道,他自己都觉得没面儿。
可这丫头倒是高兴了。
梁且深不懂,小的时候她明明很懂借他的势压人,可偏偏长大了,她却不会了。
他伸手抚平她紧蹙的眉头,不禁感概道:“阮听夏,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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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廖堇一时不时就起身凑上去听一听里面的动静。
宋闻景忍不住道:“堇一,你不用担心,且深比你更知道怎么照顾她。”
廖堇一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又最了解那两人不过了,一个比一个倔,不肯多说一句软话。
宋闻景拍了拍身边的椅子,让她坐了过来。
“说说吧,为什么第一时间联系的人是淮安,不是我们。”
廖堇一自知理亏,讪笑道:“二哥,你知道的,我都是为了听夏。”
说到这事,宋闻景更加生气了,“那丫头不懂事,你还不懂事吗,都什么时候了,轻重缓急还分不清了,眼下是较劲儿的时候吗!”
廖堇一明白宋闻景这是动了气,也不敢去理论什么,低着头任他教育。
“对不起,二哥,下次不会了。”
宋闻景看到廖堇一脖子上的伤,一下子就心软了,“好了,我也不是怪你的意思,只是担心你们两个小姑娘,这要万一真有......”
话还没说完,梁且深就从病房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