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康铭的包厢出来,阮听夏腿都软了,连带着脚上的伤也开始隐隐作痛。
她一路撑着墙,不知道走了多久,呼吸越来越急,终于还是没能坚持住,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的深呼吸。
彼时贺淮安刚哄好廖堇一,把人送上车往回走,就撞见了这样一幕。
“小姐,你没事吧?”
他倒不是爱管闲事,主要这九街是他的地盘,要是真闹出什么人命,他可是要担责的。
阮听夏蹲坐在地上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气若游丝,说话都变的困难起来。
贺淮安眉头紧皱,有几分不耐,“你现在看上去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说着就要拿出手机打120。
阮听夏见状直接按住了他的手,“谢谢,我真的没事。”
贺淮安这才看清了她的脸,不得不说,五官极为出众,虽然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脸上,但看上去并不狼狈,反倒是有几分楚楚可怜,却兀自倔强的美。
不过,这张脸怎么越看越眼熟呢......
正想着,宋闻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怎么去这么久?人找到了吗?”
贺淮安瞥了眼面前的女人,漫不经心的回道:“找到了,耍脾气走了。”
整个过程中,阮听夏一直在调整呼吸,那喘息声在电波的传递中格外明显,甚至可以说有几分暧昧。
宋闻景那边听的一清二楚,了然道:“我是不是打扰你好事了?”
贺淮安直接开骂,“你满脑子都是什么东西?”
骂完又低声道:“我在C座这边,你过来一下,搭把手。”
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再次出声道:“提前说明一下, 我是这里的老板,出现任何的问题我都要负全责,所以请你也对你自己的身体负责,不要给我带来任何的麻烦。”
阮听夏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发病。
她沉了沉气,“请问卫生间在哪里?”
贺淮安随手一指。
阮听夏微微颔首,“谢谢......”
然后努力撑着身子站起来,缓缓走了过去。
贺淮安百无聊赖的在连廊走着,中间还接了两个电话。
不一会儿就听见宋闻景的声音传来,“不是,你不回去,一个人在这儿闲逛干嘛,还把我也叫过来?”
贺淮安上前,压低声音道:“我刚才碰见一个女人。”
宋闻景挑眉,提不起任何兴趣,“然后呢?”
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可值得说的。
贺淮安索性捡着重点说,“我见过她,在且深的手机上。”
如果是多了这个前提,事情一下子就变的有趣起来了。
宋闻景眼睛都亮了,“人呢?”
贺淮安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里面呢。”
宋闻景回头看了一眼,“这都让你碰上了,展开说说,且深在国外的时候难道还有过什么露水情缘?”
贺淮安回忆片刻道:“没有过,他就跟那旱死的和尚一样,和异性基本绝缘。”
宋闻景听见这话更加好奇了,“那你刚才说的在且深的手机上看见过是什么意思?”
贺淮安很认脸,凡是见过的人,都能有个大致的印象,更别说是那种姿色出众的女人了。
“应该是早前的照片,我记得那姑娘当时还穿着校服,怀里抱着一把大提琴......”
说到这里,宋闻景立马意识到什么了,“我好像知道是谁了......”
贺淮安这边还反应过来,宋闻景已经迫不及待的转身,轻声道:“听夏,你在里面吗?”
就这样唤了好几声,里面愣是没有一点儿回应。
宋闻景回头问道:“你确定她在里面?”
贺淮安虽然不知道他叫的谁的名字,但还是点点头,“我看着她进去的。”
说完又随手拦住一个女服务生,“你进去看一下里面有没有一个穿着黑裙子的女人。”
几分钟后,女服务生出来回话,“贺总,里面没人。”
贺淮安听见这话眼睛都瞪大了,难不成眼皮子底下都让人跑了?
宋闻景却笑了,“行了,回头让你手下把监控调给我看看。”
贺淮安疑惑道:“调监控干嘛?”
宋闻景眉毛轻抬, “当然是坐实一下我的猜测了。”
..................
阮听夏是撑着一口气跑出来的,她出来的时候,门口那男人正在打电话,并没有注意到她。
好在她的记忆力还不错,进来的路线大致都还记得,一出门口便发现了许青营的车。
许青营也第一时间看见了她,很快就发现了阮听夏状态不对,立马下车去迎她。
“听夏!”
阮听夏踉踉跄跄的走过去,直接撞进了许青营的怀里。
心底积压的情感在这一刻终于释放出来,泪水很快浸湿了许青营的衣领。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听夏终于平复下来,轻声道:“我没事了,我们回家吧......”
许青营扶着她上了车,什么都没有问。
二十分钟后,车子平稳的停在小区门口,但是谁都没有下车。
“青营......”
阮听夏沉默了一路,再次开口时嗓子都已经变的微哑。
许青营轻声应着,“我在。”
阮听夏无言的笑了一下, “我见到康铭了,但是我想问的那些话,一句都没有问。”
许青营静静的听着她说。
“无用的寒暄,无用的悔恨,这都不是我想听到的,我以为...他至少会问起我爸爸的事情......”
“可是他没有......”
说到最后,阮听夏的声音甚至有些哽咽,满脑子都是当年阮占东对康铭的那些好,可为什么人心总是这样凉薄。
当年出事后,阮占东甚至暗中为康铭也谋划好了出路,生怕他被牵连。
如今看来,多像一场笑话......
许青营的眼睛也在一瞬间蓄满了泪,阮听夏这些年的苦楚,没人比她更清楚。
“听夏,人心难测,你不能期待这世间每个人都是好人。”
阮听夏两眼凝视着正前方,肩膀不停的抖动,她以为自己已经能正视人心,然而却还是低估了。
“从现在起,无论他是怎样的人,我都不在乎了,我只关心当年阮氏出事的真相,究竟是疏忽还是有人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