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好结界才想起来灭黑云最关键的一环，眼见被恢复记忆的重霄脸色陡然苍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坠，南柠顿时急了。
“楚知行，你……”
话还未完，就听到楚知行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明白，放心交给我。”
只见楚知行像一柄锋利的剑直直刺向重霄心口处汇聚起来的黑色雾气。
“你杀不死我的，前世不是已经尝试过了么，怎么还不死心？哦。我差点忘了，你没有前世记忆，哈哈哈。”
黑云察觉到重霄的失神，立刻拼尽全力夺取身体掌控权，同时也将全部力量转向重霄心口。
他还在洋洋得意之时，泛着青光的狐爪一把已经探入重霄心口，尖利的爪子顺利捏住盘踞在心口的黑雾。
黑云得意的声调瞬间转为惊恐，阴鸷的声音变得尖利。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抓得住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
“真吵。”
楚知行兽化的爪子握住黑云用力一捏，黑雾在青光的裹挟之下开始缓慢溃散，欣赏着黑云挣扎的动作，笑得漫不经心。
“万物相生相克，你在修真界肆意妄为，真当天道不存在么？”
“怎么看可能，你到底是谁？妖王没有这么强悍的实力，你到底是谁？”
黑云的声音尖利刺耳，他开口的瞬间，楚知行脸上的笑短暂地出现僵硬，余光瞥了眼一旁扶着何云清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的南柠。
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干咳一声，继续运转灵力消融黑云。
黑云实力在那里摆着，他得天道帮助修行的功法虽能消融无形无体的黑云，但还是需要消耗大量灵力。
他的妖丹碎得彻底，体内虽有南柠的灵丹，但毕竟不同源，运转起来还是有些晦涩。
因此，消融黑云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容易，至少现在，他已经有灵力不济的趋势。
可偏偏黑云狡诈，一旦被他察觉到漏洞，必然又会让他逃出生天。
所以，他的动作还真的不能停止。
“哼，等结束了再跟你算账。”
一滴细汗行楚知行额上沁出，耳畔传来南柠的冷哼，一只微凉的手覆上他的手臂，滞涩的灵力迅速补足。
瞬间挡死了企图逃脱的黑云。
在黑云不甘又凄厉的哀嚎声中，两人灵息合一将黑雾彻底消融的干净彻底。
黑雾消失的瞬间，楚知行手中凭空飞出许多细细密密的光点，光点围绕着两人盘旋几圈后，缓缓飞向天际。
将天空中黑压压的云也带走了。
天光乍泄，耀眼的无色光晕从天际倾泻而下，洒在地面每一角落，整个世界都透着一股宁静与和谐。
“那些…是黑云曾经吞噬过的人？”
南柠曾经作为灵魂漂荡了很久，对灵魂的力量还是很了解的，光点出现的瞬间她就感受到了魂力波动。
只是这股波动很细微，更像是灵魂残片产生才会有的波动。
“嗯，只要慢慢温养，他们总会有回来的一天。”
楚知行目送光点远行，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里对着广袤无垠的天际抛出一道灵力，给远方的人传递一个消息。
“柠柠……”
脚边传来虚弱的呼喊，打断了南柠的思路，低头，正对上重霄猩红的双眸。
他的瞳仁仍是兽类的竖瞳，这是吸食妖修的代价，重霄如今已经是个非人非妖的存在。
南柠居高临下地睨了他良久，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她跟重霄真的无话可说，没一刀砍死他已经是看在长清尊者面子。
这人在人间、妖界惹出这么大乱子，必须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她没必要冒着得罪那么多人的风险一定要搞死重霄。
反正以后的日子对于重霄而言，死了比活着更值得。
南柠无视身后重霄悲戚的呼唤，拍拍楚知行的肩膀，示意他跟上，识海中突然响起运行代码的播报。
【滴-------自救进度增加10%，总自救进度100%。备注：真凶消亡，危机解除。恭喜宿主达成自救，主神空间开始评级，评级时间约为三天，请宿主耐心等待。】
南柠对这个世界的评级没有期待，原主两世救世的功德累积，就算她得了个F级，得到的功德也绝不在少数。
现在的关键是，她必须尽快知道楚知行…或者说顶着楚知行壳子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楚知行好像知道她要问什么，乖乖地跟在她身后带着温和的笑容，不发一言。
南柠停下脚步，眯眼审视楚知行，“所以你究竟是谁？”
“我是楚知行啊。”
精致的美青年一脸无辜，“你在说什么胡话”的情绪溢于言表，看得南柠牙根痒痒。
这人要是不承认她还真没办法，毕竟所有的一切都是猜测，没有一点证据。
“你不是妖王么？”
楚知行微笑摇头，“不是的，我不是妖王，妖族早有自己的王，我只是为人妖两族牵线搭桥的一只普普通通的九尾狐罢了。”
南柠：“……”
我信你个鬼。
眼见南柠还要继续提问，楚知行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含笑打断南柠的思路。
“说起来，柠柠，你擅作主张把灵丹给我这件事，我们是不是还没有好好谈谈？”
南柠：“……”
这他丫是倒打一耙吧？
不过因为这句突然发问，她确实忘了接下来究竟想要问什么，撇嘴不爽地瞪了楚知行一眼。
“柠柠，你把灵丹给我究竟是因为觉得自己连累了我，还是因为…舍不得我死？”
楚知行说到后面的时候尾音微扬，字字句句像是在唇齿间留恋许久，带着显而易见的缱绻，一如他此时含笑的眸子。
南柠在这样一双眼睛的注视下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腹稿化为乌有，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噗通、噗通。
只有胸腔处的鼓点响彻天际。
“你…胡说，我才没有。”
南柠觉得脸颊上传来厚重的热意，下意识地避开楚知行深邃的目光，梗着脖子一脸倔强地说道：
“既然你问起来，那我就明确告诉你，这件事是我自愿的，你妖丹破碎毕竟与我有关，我有能力必然是要救你的。”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说呢？”
楚知行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南柠听得原地炸毛，伸手一把捧住他的脸。
“我怎么没看着你的眼睛说了？我就是觉得自己对你有所亏欠，所以才将灵丹渡给你，以上！我要去帮我哥，再见！”
言罢，南柠扭头就跑，活像身后有狗撵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