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青山县离杏花村并不远,想回来看看时还是可以回来。
但如果在杏花村里没有一个真正的家,回来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又怎么会有归属感呢?
其次,嫉妒之心人人有之。
就算离开了杏花村独自去县城生活,这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也一样会引起周围邻居的注意。
到时候,该嫉妒的还是会嫉妒。
既然如此,又何必去县城?
留在杏花村,至少有上饶村那群可爱的人陪着。
而杏花村的原住民看起来也挺单纯的,收买他们,可比收买县城里的人简单多了。
再者,安小暖还想建小作坊做买卖呢。
县城里的房子再好,也没有自己建的房子方便啊!
村尾那块地足够大,房子的图纸又可以自己画,格局完全由自己来布置。
而县城里的房子,那都是现成的。
正在售卖的大房子或许也有,但价格肯定不便宜。
所以啊,安小暖的计划就是先在杏花村建一座青砖大瓦房,当成自己的老窝。
等以后有需要了,这物价也降下来了,她再去县城买一座院子。
到时候想住哪里住哪里,孩子们上学也方便。
安小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孰不知廖大伯和赵里正的话题,早就偏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啧啧啧。”
廖大伯在听完安小暖的一番言论后,别提多骄傲了。
他朝着赵里正道:“老赵头你看看,不愧是咱们的干闺女啊,做事情就是有魄力!
别人家送
一个孩子上学都叫苦连天,咱们家这干闺女一送就送俩,以后还要让三丫学手艺。
哪怕知道给孩子交完束脩后,手里就剩不了几个钱了,她也没有犹豫。
反倒是想着再努力去挣,别耽误了孩子的学习。
啧啧啧,说句实在的,她这可要比世上绝大多数的大老爷们还爷们啊!”
“那当然,我的眼光什么时候差过?”
赵里正也难得臭屁,看向安小暖的眼神充满了欣赏和敬佩:“小暖丫头是我亲自带回上饶村给阿霄当媳妇儿的,自然处处都好。”
廖大伯听到赵里正提起季霄,不免有些伤感:“就是可惜了,阿霄他……”
“别乱说话!”
赵里正心里一慌,急忙阻止:“没什么可惜的,孩子们肯定能平安回来。
我们等着就是了,一定要耐心等着。”
廖大伯微愣,知道赵里正在害怕什么。
他不仅怕季霄回不来,耽误了安小暖的一生,也怕自家儿子战死沙场,再也无法回来与他团聚。
于是,重重叹了口气,再没说话。
只是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村子里上了战场的男儿郎们,都能平安归来。
……
牛车慢悠悠行驶着,还比不得安小暖他们步行的速度呢。
但三个人各有心事,倒也不觉得慢。
仿佛只过了一会儿,就回到杏花村了。
杏花村的村口有七八个年轻媳妇儿坐在那里,一边择菜一边扯大炮。
看到有牛车驶入村口,她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
和嘴里的话,伸长脖子看热闹。
等发现坐在牛车上的人是新来的村民,而且牛车里还装了不少东西时,一个个眼睛都直了。
待牛车慢慢驶远,才又重新交头接耳起来。
有个年轻媳妇儿满头问号:“他们不是从远方逃荒逃难过来的吗?
既是逃荒逃难来的,日子肯定过得很艰难吧,怎么还有钱置办这么多东西啊?”
“是啊,这群外来难民看着挺有钱的。”
另一个年轻媳妇儿搭话,她长得白,还有点胖嘟嘟的,‘白白胖胖’这个词用来形容她最适合不过。
她指了指远处的牛车,说:“尤其是牛车上那个女人,我听说她都要买地了,一买就是十几亩咧!
今天一大早啊,张大爷都给她量地去了。”
“哎哟天老爷啊,十几亩地说买就买?那得花多少银子啊?”
又一个年轻媳妇儿开口,言语间全是不可置信。
她用手拍了一下身旁那白白胖胖的年轻媳妇儿,问了句:“翠芬,你莫不是听错了吧?
哪有人一次性买地买十几亩的,一两亩还差不多。”
白白胖胖的年轻媳妇儿叫董翠芬,是隔壁董家村嫁过来的。
她爹是个有名的屠夫,不仅杀猪的手艺好,这家里还养了不少猪呢。
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需要买猪肉或者卖猪杀猪的,都找她爹。
再加上她家就她一个女儿,上头有三个哥哥。
所以她在家就没吃过什么苦,也从来不缺肉,养得一身肥膘。
见
身旁的人不信她,她还有点激动。
一激动,脸上和身上的肉就开始乱颤:“我怎么可能听错?
我男人今天一早就去帮忙量地了,还是张大爷亲自来喊的!”
说罢,她又道:“我男人昨天很晚才睡,今天累得都起不来床。
张大爷过来喊他时,他还不乐意去咧。
后来是张大爷说,小暖大夫要买至少十几亩的地,还得把地里的杂草清理干净,需要人手。
我男人见实在躲不过了,这才勉强答应去的。
那时候,我就在灶房里做早饭,全都听见了。”
“哎哟我的娘呀,至少十几亩?这还是至少?
那至多是多少啊?得花多少银子才够啊?”
有一个年轻媳妇儿没忍住,喊起了娘。
又一个年轻媳妇儿想了想,道:“就算是小暖大夫要买,也不一定是牛车上那个女人吧?”
她话音方落,董翠芬便白了她一眼:“红梅姐,你这是什么记性啊?
昨天他们来的时候,就她最嚣张,化成灰我都能记得她。
你就站在我身边,居然没认出她来?”
“我记得,就是她!”
这时,坐在董翠芬对面的年轻媳妇儿说道:“那时候我离她离得近,可把我吓死了。
她那个眼神啊,好像会杀人一样。
如果不是张里正说她是大夫,我还以为她跟之前那群胡乱砍人的外来难民差不多,都是丧良心的杀人犯哩!”
“哎,那可说不准!”
董翠芬眉头微挑,小声道:“你们看她这
么有钱,说不定之前没少干那些杀人越货的勾当。
不,不止是她,他们那一群人都是。
要不然从那么远的地方逃过来,哪是这种状态?
别的难民都吃不起饭了,就他们,一个个油光满面的,一看就不缺吃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