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
张翠花这话,让廖大伯尴尬不已。
他能说什么呢?
老腰确实痛呀!
腰痛的原因,不是因为他的竹篓重,也不是因为他乐于助人,帮谁挑了东西。
只是单纯跟同村的老大爷吹牛,然后就闪到腰了……
嗯。
事情还得从前两起。
队伍末尾有一个老大爷,不知道怎么的,就说起廖大伯一把年纪了,还总以为自己是年轻小伙子。
廖大伯不服,回怼道:“什么叫我一把年纪了?你别总把我往老了说啊。
我虽然跟你同岁,但我年轻时参过军,体格岂是你能比的?
想当年我参军那会儿,那是耍得一手好枪……”
“你都会说想当年咯,又不是现在。”
“我现在也能耍啊!”
廖大伯一把扯过张翠花的扁担:“不信我耍一套长枪给你们开开眼,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威风凛凛!”
说完,便开始挥舞起扁担。
嗯。
是挺威风的。
就是威风不过半刻钟,腰就闪了。
“哎哟!”
他扁担一丢,直接捂住了腰。
赵里正那会儿正往这边走呢,听到动静,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脸色严峻得不行。
结果过来一看,嘴角抽搐了两下:“又没有土匪过来抢劫,你耍什么扁担?怕是吃饱了撑的!”
总之,事情就是这么件事情。
廖大伯闪到腰后,安小暖还帮忙按了按,稍稍给他缓解了一下疼痛。
只是因为要赶路,身上又背着东西,所以那老腰暂时是不可能恢复如初了。
……
张翠花拒绝完安小暖和廖大伯后,安小暖和廖大伯便再也没提过要帮张翠花减轻负担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张翠花不矫情,也知晓分寸。
现在她不需要帮忙,就说明她还能撑,等到撑不下去时,自然会跟他们开口。
只有王娟。
不管张翠花拒绝了多少次,她依旧往张翠花跟前凑。
自己身上的东西都交给几个女儿了,一心想要帮张翠花。
有一次更是直接上手去抢,将张翠花的两个箩筐挑到自己肩上。
如此热情,莫说张翠花顶不住,就是跟在后头的安小暖都瞧出一些猫腻来。
——世上哪有这样的人?
——东西给几个女儿分着背就算了,最小的儿子也不管,只顾着凑在翠花嫂子身边。
——若她和翠花嫂子是多年的好友,那还能说得过去。
——可翠花嫂子跟她也才认识几天啊,感情有这么好吗?
身为网文作者,安小暖敏锐地嗅到了一些气息。
她觉得王娟有问题。
而张翠花嘛,显然也被王娟的热情给吓到了。
虽然她目前还没有把王娟往坏的方向想,但王娟总是抢着帮她挑箩筐,烤红薯,让她有点招架不住。
于是,她好几次都想跟王娟拉开距离,走到安小暖这边。
因为王娟总往她身边凑,她都好几天没跟安小暖八卦过了。
可王娟是真的没分寸啊。
张翠花去哪里,她就往哪里凑。
这不?
短暂的歇脚后,张翠花总算抢回了自己的扁担,挑着箩筐来到安小暖这边,想和安小暖一起走。
结果,王娟又屁颠颠过来了。
刘氏不待见王娟,肉眼可见地垮了脸。
张翠花见状,只能朝安小暖苦涩笑笑,迅速将王娟带到前面去。
安小暖见王娟就像狗皮膏药一样,实在忍不住了。
找了个机会,她便问刘氏:“娘,您很讨厌那个王娟吗?”
刘氏摇摇头:“算不上讨厌,但不想和她有往来。”
“可您之前不是还帮了她?若没有您率先站出来,她恐怕现在还摆脱不了她婆婆呢。”
安小暖见刘氏愿意开口,又继续往下问:“我听翠花嫂子说,您跟她之前是好姐妹?
只是后来发生了点误会,所以才不来往了。
不过她现在好像挺后悔的,还想让翠花嫂子过来说和。”
“是吗?”
刘氏听言,眸中闪过几分嘲讽:“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也没跟我说,我和她没说过几句话,是跟翠花嫂子说的,翠花嫂子后来告诉我了……”
安小暖将张翠花之前与她说过的话,原原本本说给了刘氏听。
刘氏越听,脸上嘲讽的笑意越浓。
直到安小暖把所有的话都说完,刘氏才道:“她还挺会遮掩的,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人各有命,我虽想拉她出泥潭,却也不会强迫于她。
倘若她只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我只不与她深交就是,何苦见了面连话都懒得跟她说?”
“那事情的真相是……”
“她不值得。”
刘氏也不瞒着安小暖:“身为我最好的朋友,她一直有事情瞒着我。
一瞒就是十几年,让我当了十几年的傻瓜!”
“什么事情?”
安小暖的心咯噔一下,已经明白七八分了。
但她还是开口问道:“是有关于您之前的名字吗?”
刘氏身子微颤:“你知道?”
“零零碎碎听说了一些,知道得也不多。”
安小暖老实道:“只知道我公爹给您取了那样一个名字,季小雨和季大河又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罢了。”
刘氏叹了口气:“那些过去的破烂事,我本不愿说给你听,怕辱了你的耳朵。
但既然你已经听说了,那我也不怕丢人,便完完整整告诉你吧。”
说着,刘氏娓娓道来:“没错,是因为那个名字,但也不完全是那个原因。
我本就是被买来的,能有个地方遮风避雨,吃得饱饭,就已经很满足了。
更何况,我对你公爹也没什么感情,与他做夫妻,生儿育女,不过是想过日子而已。
你公爹忘不了前头那一位,给我取了那一位的名字,其实对我来说,打击也不算大。
因此,村里的人也好,王娟也好,瞒着我这一件事,我也不怪他们。
毕竟这种事情一旦说出来,很有可能就会把季家搅和得不得安宁,谁也不想去做这种坏事。
我真正无法释怀的,是王娟一开始就带着目的来接近我。
是我视若己出,辛辛苦苦带大的孩子,与我没有半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