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正荣不知自己的生死已定,急匆匆回府复命。
韩家刚入京便死了家主,不知韩家难以接受,京城百姓听说后更是惊诧。
温声声没理会外界的声音,窝在萧殁怀中,翻开从韩家偷来的书。
与其说书,更像一本佛经。
“看起来平平无奇。”温声声翻看,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原因。
萧殁将西瓜放入她口中,往日没觉得有钱好,现在吃着从南边运过来的西瓜,口感美味与京中的大不相同。
怎么说呢,自从认识温声声,他发现还可以这么活。
温声声将佛经举到萧殁面前:“若不是重要的东西,郭氏不会藏在暗阁中。可到底哪里不对?”
不怪她,说别的,她或许能看出一二,唯独佛经这种东西,她一点都不懂。
萧殁握住她的手,拿近几分,片刻轻笑出声:“这不是佛经,是账本。”
“账本?”温声声坐直身子,又细细翻看,这才发现每页下面都写着一串数字,可这些数字又不是扉页,并不能连在一起,“这些数字是?”
“应该是银子的金额。”萧殁无所谓,继续喂西瓜给她,“韩家能在先皇盛怒下,全身而退,转头又搭上安煜王,怎么会是没脑子的棋子。
这账本就是韩家自保的本钱。
韩家替安煜王做的事情,应该都在这个本子里。”
温声声越听越心惊,全在里面?
可横竖左右都无法连在一起,只有金额,根本无法扳倒安
煜王。
不,就算有,只要韩家不承认,皇上拿安煜王也没办法。
“我来试试。”萧殁将西瓜放在她手中,起身去书案前。
温声声紧随其后。
萧殁将账本平铺,随后撒上一点水,没有任何反应。
他转身在柜子里拿出一瓶药水,均匀撒在纸上。
“出现在。”温声声看着字一点一点地出现,很是震惊。
萧殁并不奇怪,柔声解释:“在纸上隐藏字迹,只有两种,不过都怕酸。”
温声声心思都在账本上,根本没注意自己坐在萧殁腿上。
熟稔的动作,仿佛老夫老妻。
萧殁微愣,心里一喜,手不自觉环住她。
上一次成亲,温声声被夫家坑得很惨,即便她表现得再大度,心里还是有伤痕。
这个伤痕表现在对男人的抗拒。
萧殁第一次发现是在京郊别院,饶是他送了几日的聘礼,温声声也开心,只是那种开心不是从心里散发出来的。
从那一刻开始,萧殁便懂了,温声声需要时间淡忘,而他做得还不够。
可现在,她不自觉靠近他,说明伤痕已经开始愈合。
“没想到韩家替安煜王做了这么多事。”温声声指着一处,“咱们猜得没错,白家与安煜王有联系,不过是通过韩家。还有这里,运回去的铁矿制成兵器,残次品通过韩家卖出去,共十五万两。”
韩家家主真是人才,谁能想到这么重要的东西,不是藏在书房,而是郭氏的佛堂。
若不是萧殁知道
那个地方,就算皇上搜府,也不会找到证据。
“现在怎么办?”
萧殁将账本合上:“不怎么办?”
温声声不解。
“安煜王不知账本的存在,若他知道自己有把柄在韩家手中,你说他会干什么?”
“产生嫌隙,杀了对方。”温声声恍然大悟,“所以我们根本不用动手,安煜王就会教训韩家人。”
想通这点,温声声觉得韩家不足为惧。
“你真打算替韩家出头?”
萧殁眼神微眯,搓着她的手:“他碰过你的手?”
“……”突然这么一句,温声声没明白过来,看向对方触碰的地方,恍然,“你懂的,只是稳住他。”
“我不喜欢。”萧殁越想越气,拿着帕子开始擦她的手,后又闻了闻,“还是有味道。”
“怎么会有味道?”温声声早洗过了,还打了香皂。
“有人渣的味道。”
“……”
“再洗一遍。”
温声声无奈,只能任由对方拉着出门。
一晃两日过去,韩大人下葬的日子到了,温声声不得不带上面皮去韩家。
“寒余跟着你。”萧殁送她到门口,扶着她上马车,不放心叮嘱道,“不必委屈自己。”
“你去哪儿?”
“入宫,总要走走形式。在韩家等我去接你。”
“好。”
萧殁看着马车离开,他翻身上马,直奔皇宫。
他一路畅通无阻,福公公看到他欣喜不已:“皇上刚刚提及侯爷,侯爷便来了。”
说着直接引着人进入内殿,无须通报。
“废物,都是废物。”
萧殁站在殿外,就听到皇上的怒吼声。
“发生何事?”
福公公叹了口气,无奈道:“先皇的冥诞就在眼前,江南那边送消息入宫,说今年要亲自去皇陵祭拜先皇。
侯爷是知道的,江南那边一直不安分,突然要入京,皇上自然不愿意,碍于兄弟情分,又不能直接拒绝,所以……”
萧殁没什么表情,直接进入内殿。
殿内的几位内阁大臣,像是淋雨的小鸡,蔫得不行。
看到萧殁进来,眼前一亮。
有救了。
“你们看紫衣侯干什么,朕在问你们。”皇上在殿内踱步,扫了眼下首,“说,怎么办?”
内阁首辅犹豫片刻开口:“这些年安煜王一直不安分,真让他入京,后患无穷。皇上不如让他直接去皇陵。
皇陵离京城远,真有什么事情,也不至于……”
皇上嗤笑一声,抄起手边的奏折扔在他脚边:“你自己看,这是安煜王上的折子。上面写得很清楚,他身患顽疾病不久已,思念兄弟至亲,你让朕下旨让他去皇陵,传出去还以为朕小家子气,咒他死。”
内阁首辅拿起折子看了眼,脸色阴沉:“这更说明安煜王不安好心,皇上,万万不能让他入京。”
“废话,还用你说。”皇上越想越气,内阁这么多人,杵在这一炷香,什么办法都没有,简直是废物。
内阁次辅求救地看向紫衣侯。
萧殁神色不改,缓缓拿过折子:“安
煜王既是皇上的兄长,也是皇上的子民,于情于理,临死前想回京,无可厚非。”
皇上皱眉:“皇叔同意他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