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哥哥。”
萧殁刚下马车,便听到柔弱的声音,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门口对面的大树下,蹲着一名女子。
韩真真本以为萧殁会先到侯府,却不想,她登门却听到对方还未归来。
想着路上碰上什么事情耽搁了,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阳光下,斑驳的树荫挡住韩真真的脸,寒月警惕开口:“谁在哪?”
韩真真看到萧殁站在车旁边,笑着跑过来:“萧哥哥,你总算回来了。”
阳光下,女子灵动活泼,像是发着光的仙子。
萧殁皱眉,目光扫了眼树下:“你等我?”
“想看看你的伤好了没有,来了几次你都不在府上。”韩真真语气里带着委屈,身体靠近他,“萧哥哥,我们好久没见了。”
萧殁脑海中闪过的对话,微微蹙眉:“进府说。”
韩真真眼底闪过兴奋,面上依旧带着小女儿的娇羞:“好,我听萧哥哥的。”
寒月跟在身后,脸色冷得能滴水。
韩真真还有胆量来,真把主子当傻子。
萧殁面色如常,带着她来到客厅,吩咐下人上茶。
韩真真眨眨眼睛,往日她来见他,不是在书房便是在后院,从没来过客厅。
“我身体已无大碍,明日韩家人便会入京,日后还是少见面的好。”萧殁说的平淡,韩真真心里却咯噔一声,不明白他为何这么说。
“上次你说得对,安乐县主不喜我们见面。韩家也不想我们交往过密,既然如此,不
好连累你。”
韩真真捏着帕子,眼眶瞬间泛红,心里却想着,到底发生什么。
难道安乐县主把她和六皇子的事情告诉萧殁?
不管是什么,今日她必须稳住对方。
“韩家对我如何,难道萧哥哥不知?上次宴会,韩家还让我送东西给六皇子,其中缘由,我不说你也知道。”
她苦笑一声,“我不过是韩家待价而沽的物件,为不为难有什么区别。”
“当年,你不靠近我就好了。”萧殁神情不变。
提及当年的事情,韩真真带着愧疚之色:“当时若我大几岁就好了,也许能帮上萧哥哥,是真真无能,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陪在萧哥哥身边。”
当年,姑母离世,皇上对韩家发难,祖父在朝堂如履薄冰,不少人猜测,皇上发现韩家送女入宫的真相,开始疏远韩家人。
萧殁登门时,祖父刚刚被皇上训斥,谁也不愿意见只有几岁的他。故而大门紧闭,任由他自生自灭。
韩真真本也不想出去,是二哥,让他从侧门出府安抚对方。
没想到也正是这一举动,让韩家逃过一劫。
先皇再不喜萧殁,他也是皇子,韩家算什么,敢将皇子拒之门外。
好在她出来安慰,让皇上的怒气消散几分,只是让韩家谴回原籍。
她也因此得到萧殁的偏爱。
“都是过去的事情,你不必介怀。”萧殁起身,看不出任何表情,“日后在韩家莫要为我再顶撞他们。”
这话,韩真真怎
么听怎么别扭,是让她忘了当年的事情,还是安慰她?
韩真真有些慌,正如韩正荣所言,十拿九稳的事情,怎么突然出意外。
到底哪里出错。
她以为,只要自己入京,萧殁会毫不犹豫站在自己这边,即便安乐县主在他心中有地位,可与她比起来,差很多。
她暗中打听过,萧殁虽能站起来,病未痊愈,日后还有复发的可能。
一个是随时变残疾的人,一个是当今皇上宠爱的皇子,怎么选,很清楚。
萧殁看着她情绪变化,心里毫无波澜。
当年之事,他很感激她,以至于在边关也担心她受委屈,便暗中派人保护她,却没想到,听到她和韩正荣的对话,也知道当年的真相。
什么偷偷跑出来,什么同情心,都是骗人的。
不过是受韩正荣指使,给韩家留条退路。
萧殁知道真相时,确实难过几日,不过很快就想明白,韩家不会放过他,要不然不会留有后手。
既然如此,他要变强,强到韩家自己送人头在他面前。
不过,萧殁还是愿意给韩真真几分庇护,不管当时她出于何种目的,她的陪伴确实让他好受很多。
故而,她打着他的名义在外行走时,萧殁并未制止。
只是她不该把手伸向温声声。
菊园的事情,太后的赐婚,还有外面的流言,都是她在背后推动。
若不是暗卫一直‘保护’她,真不知她能做这么多事情。
“萧哥哥,今日你怎么了?”
韩真真压下心中的不安,紧张地看向他。
萧殁垂眸,说了句:“日后在韩家保护好自己。”
这句话落,日后他与她幼年的情义断得一干二净。
韩真真心里涌出不好的预感,保护好自己,难道他不保护自己?
“萧哥哥是不是安乐县主同你说了什么?她若误会,我可以解释。”
“没有,她很好。”萧殁最后一丝情绪褪去,恢复往日的清冷,“你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以韩家的性子,会替你寻一门好亲事。
可惜,我已经订婚。”
韩真真听到这话,眼里闪过希冀。心思旋转间,苦笑:“我身份低微,留在萧哥哥身边已经是万幸,还有什么好亲事。”
她咬唇,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萧哥哥,你,你可曾想过和我永远在一起?”
“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只会让大家都难堪。”萧殁垂眸,模棱两可回答,“你出来得太久,回去吧,不要让韩正荣发现。”
韩真真心里的希冀更甚,这话是不是没有安乐县主,他们便会在一起。
“萧哥哥忙,我先走了。”
萧殁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觉得可笑。
若没有温声声地出现,或许韩真真能成功。
这可惜,很多时候事与愿违。
韩真真出了紫衣侯府,眼里满是恼怒。
都是那个商户女温声声,若没有她,萧殁依旧是她独一无二的靠山。
若没有萧殁撑腰,她如何在六皇子府后院立足,靠临邑韩家,他们都自身难
保,又怎么会帮自己。
衣袖下,她指尖插入掌心,萧殁是她的,就算不要,也不能便宜了温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