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信德见萧殁不语,心里来气:“说什么,我是你的人,哼,什么事情都瞒着我。”
看他的神色,便知有事。
“嗯,谁都知道你是我的人。”萧殁瞥了他一眼。
每次下朝都钻他的车,傻子才会看不出来。
赵信德心虚,却还是梗着脖子辩解:“你是皇上最信任的人,巴结你,很正常。你刚刚清理六部,余温还在,为了大理寺的安全,我,我钻你的车怎么了。”
他越说越觉得有理,户部和兵部倒是想抱萧殁的大腿,那也要能抱上。
他正直清廉,不结党营私,萧殁愿意给几分面子,有什么错。
“你透露一点,让我心里有个底。”
他求知若渴的样子,萧殁觉得可笑:“真想知道?”
赵信德重重地点头。
“皇上想要王家手里的铁矿。”
萧殁的话刚落,赵信德像是被人定住,震惊地看着他:“你,你是说,有铁矿流入京城?”
萧殁点头。
“等等,那些铁矿不是运往江南吗?剩余的由朝廷接手,王家怎么会有?”赵信德挺直身子,片刻恍然大悟,“你,你……”
他心里暗骂萧殁不是人。
萧殁在他到之前,暗中转移部分铁矿,现在拿出来搅浑水。
这段时间,萧殁看着自己被皇上夸赞,被朝臣嫉妒,心里还指不定怎么笑。
赵信德闭上眼睛,下一刻跳下马车,落地后,指着马车大骂:“萧殁,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枉我信任你,你就是
……”
萧殁撩开车帘,冷眼望向他。
赵信德伸出的手,缩回来。路过的百姓驻足,看着他。碍于面子,他扬声道,“我,我惹不起还躲不起。”
百姓们看着赵信德怒气冲冲离开,不明所以。
马车上,萧殁勾唇,眼底闪过笑意。
赵信德确实聪明,当街与他争吵,日后铁矿的事情泄露,他也可自保。
至于外面的人怎么看,萧殁不关心。
马车消失在正街,同时一辆低调的马车从宫里出来。
马车停在一处宅子的后巷,车里的人挑帘子:“去叫门。”
车夫上前敲门,很快后门打开,小厮还未开口,车夫拿出令牌,随后看向马车上的人,吓得忙打开后门:“您请,小的这就通知老爷。”
“不必,皇上传安乐县主入宫。”
小厮不敢耽搁,转身进去传话。
温声声听到消息,眼皮没来由地跳了一下:“可说为什么?”
小厮摇头:“传话的公公只说皇上召见。”
温声声看向如冰,对方会意,转身去查看。
上次如冰随她入宫,记得皇上身边的人。
不怕皇上召见,就怕宫里别有用心。
温如替她换衣服,很快,如冰折回来:“大小姐,那人奴婢没印象。”
她只进宫过一次,实在想不起那人。
温声声脑子飞快旋转,传旨的人走后门,说明皇上不想让人知道她入宫,也就意味着谈的事情要保密。
她抬头看向半空,暗处有萧殁的人,皇上是否知道?
温声
声走出院子时,遇到赶过来的温乘意。
“爹,没事。”
温乘意不放心:“爹陪你一起入宫。”
温声声笑笑:“皇上只召见我,爹进不去。”
“我在宫外等你。”
“爹。”温声声知道他担心自己,提醒道,“来人走后门,显然不想声张,您在宫门口,岂不是告诉所有人女人入宫了。”
温乘意心里着急,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好好读书,现在想替女儿撑腰都没有身份。
“暗处有萧殁的暗卫,真出事,他会保护我。”
“也只能麻烦他了。”温乘意送女儿到后门,见到传话的小太监,笑着上前,将一袋银子塞到他手中,“麻烦公公跑一趟,这点碎银子回去喝茶。”
小太监不用颠便知道不少,脸上的笑扬起来:“温老爷不必担心,没什么事情,就是传县主聊聊。”
“多谢。”温乘意看向女儿,“你随公公去,我在家中等你。”
温声声点头,扶着如冰上了马车。
马车虽然简单,里面却不简陋,小太监收了银子,客气地坐在马车门口,与温声声拉开距离。
温声声身着一袭天青色缂丝绣海棠花图案的长裙,外同色对襟长衫,梳着凌云髻,两侧对称的步摇随着车摆动。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如冰扶着她下车,阳光洒在她白皙的脸上,泛起丝丝光晕,看起来端庄大气。
温声声不是第一次入宫,并不紧张。
小太监对宫门口的人低语几句,守卫侧身。
“安乐县主不必紧张,只是闲聊几句。”入了宫门,小太监在温声声左前方引路。
温声声浅笑:“多谢公公,不知公公在何处当差?”
“安乐县主客气了,奴才负责御书房的茶水。今日其他人忙,这才让奴才出宫传话。”
二人说话间来到御书房前,福公公站在门口,小太监侧身退后。
“安乐县主,这边走。”福公公并未引着他入御书房。
温声声看到福公公,悬着的心落下,不是有人假借皇上之名引她入宫就好。
“公公最近身体可好?”
福公公笑着开口:“上次县主给的药很管用,老奴还没来得及谢过县主。”
“公公客气,随手的事情,不足挂齿。”
福公公看了眼前方的阁楼,压低声音:“早朝皇上处置白陈两家,现在还在气头上。”
温声声福至心灵,对福公公再次道谢。
阁楼在御书房后身,三层,每一层风景都不同。
温声声见福公公站在一层并未要上去的意思,她忍不住皱眉,什么事情,连福公公都要瞒着。
她独自上二层。
皇上端坐在长方形的楠木桌前,端着茶壶,洗茶。
“民女见过皇上。”温声声跪下行礼。
皇上放下茶壶,语气里略显疲惫:“起来吧,日后都是一家人。”
温声声规规矩矩起身,本想站在,却见皇上指指对面的凳子,她颔首坐下。
“不必紧张,传你入宫,是想问问听雨阁的事情。”皇上端起茶盏,闻
了闻,淡淡抿了口。
温声声提起精神,试探开口:“那日的事情,大理寺卿比民女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