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殁摇头，专注地摸着她指尖的纹路。
温声声见其眸光清冷，周身带着懒散之气，便知他真没那个心思。
没那个心思好，那她的计划就好办了。
“你若没那个心思，不管谁上位，咱们都是臣子。皇上认你这个长辈，或许还能多活两年。若不认，用君臣压你，该上战场还是要去。温家亦如此，下场怕比你还惨。
几位皇子你也看到，都不是储君的材料。如今藩王虎视眈眈，皇上这会儿念你的好，不是好事。”
亲情和大义压下来，萧殁怕是又要披挂上阵，平定藩王叛乱。天下太平后，皇上又开始猜测他功高盖主，到时候，可不是交兵权那么简单。
“咱们算来算去，命还捏在皇家手里，日后子子孙孙亦如此，有什么意思。我想有自己的势力，哪怕皇上知道，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看上哪了？”萧殁没惊讶，仿佛凌越国所有的领土，他都可以唾手可得。
温声声没夸大，看着他：“温家的商船有四艘，我打算先扩大海上贸易。”
萧殁的手微顿，眸光中闪过一丝雀跃：“海运好，若能垄断凌越国的海运，便遏制住国库。”
“只是遏制不行，国库空虚，可其他人口袋里还有钱，最后反倒给他们作嫁衣。”温声声狡黠一笑，“只有掏光皇子藩王口袋里的钱，他们才不敢闹事。”
萧殁挑眉，脑子闪过一个念头，若这件事做成，他虽不是
皇上，却比皇上更有权利且更自由。
“赵信德回京了，如今在宫里，铁矿的事情皇上已经知晓，日后再想从铁矿上挣钱，怕是不行。”
想到从铁矿上赚的钱，萧殁就替他们悲哀，谁能想到，坑他们的是十几岁的姑娘。
“铁矿不行，还有别的。”温声声说得简单，目光落在他手上的玉扳指，在阳光下泛起幽深的绿色，“几位皇子买铁矿花了不少钱，下一步肯定是圈钱，只要我们暗中指引，那些钱便会落入我们的口袋，到时候海运便有钱了。”
“你不打算告诉你爹？”想要开拓海运确实费钱，温声声想从皇子口袋里要钱，怕没那么容易。
温声声点头：“日后我要嫁人，温家的家业是要留给哥哥的，嫂子性子好，不介意爹娘偏向我，我却不能装傻充愣。海运的事情，我自己做。”
“海运的人我想办法，至于银子，现在倒有现成的机会。”萧殁替她整理额前的碎发，语气极致的温柔，“皇上已经怀疑皇子们，龙甲卫不是吃素的。他们想要瞒下铁矿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你猜他们会把铁矿放在哪里？”
温声声皱眉，京城肯定不安全，被对头知道，别说皇子，怕是命都没有。
那铁矿藏在哪里，最安全？
倏然，她想到一个地方。
“海上？”
萧殁点头：“将铁矿在海上漂着，待风波过后，再运到其他地方，一举两得。”
“铁矿事关重大，
他们怎么会放心把铁矿交给我？”这么浅显的道理，皇子们不会不知道。
“可以让他们的人上船。”萧殁说的随意。
温声声不明白，绕来绕去，他们怎么挣钱。
“海上海盗猖狂，若船不小心遇到，铁矿丢失，谁也没办法。”
温声声睁大眼睛，明抢啊？
这，这合适吗？
不拐弯抹角，直接干？
“在边关时，部下曾在海上为匪，后来家里老子娘不乐意，闹得厉害，赚够钱，便退出来。听他说，他是因为救了海盗的头目，才上的船。这些年一直有联系，若可以，我打算招安。
劫持铁矿后，再卖给他们。事情完成后，将那些人编入海运中。”
“这个主意好。”海寇水性好，将他们招安，最合适不过。不过，温声声有些担心，“那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怕是不会轻易被招安。”
“我那个部下说过，他们早腻了海上的生活，若不是怕追杀，早回岸上。如今他们有机会洗白，自然不会放过。”
“成，你先招安，不过铁矿在海上漂，不能用温家的船。明日我让哥哥叮嘱，咱们双管齐下。”
“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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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这么大的矿山就剩这么点？”皇上看着赵信德递上来的账本，怒火中烧，“可查清楚，铁矿都卖去哪里？”
赵信德禀报：“微臣已经派人调查，不过，怕是没什么消息。”
“什么叫没消息，朕看就是有人包庇。”
赵信德不
反驳，当然有人包庇，人就在外面，那又怎么样。
“当地的知县都是瞎子吗？这么大的事情不禀报，要他何用。”
赵信德忙跪下解释：“那人将孙大人的家人软禁起来，若他不听话就杀一人。孙大人也没落到好处，被折断两根手指，现在还神志不清。”
“如此嚣张，当凌越国没人。”皇上将手中的账本摔在地上，在原地踱步，“只剩两成，卖出去的八成，必须找出来。”
赵信德欲言又止，皇上见状，没好气道：“说。”
“微臣说句大不敬的话，铁矿对世家根本没用，也就……”
皇上脚步一顿，明白他说的是皇子们。
“难道江南那边就没有？”
“也有可能，只是这么大，江南那边吃不下。”
赵信德的话，让皇上舒了口气，落在儿子手里总比兄弟手里好。
“那还不好办，你带着人暗中调查，若是查出什么，直接带着朕的腰牌去搜。朕倒要看看，是哪个孽畜有这么大的野心。”皇上扯下腰间的玉佩，福公公上前接过，转身递给赵信德，“记住，朕只给三日的事情，三日后再找不出来，就让龙甲卫动手。”
赵信德握紧玉佩：“微臣遵旨。”
退出御书房，赵信德挺直腰背，他看了眼手中的玉佩，冷笑一声。
到底还是给皇子们留了面子，三日，怕铁矿早运出京。
这样也好，也省得他和皇子们撕破脸。
翌日，温声声迷迷糊糊起身，坐
在铜镜前梳妆。
如冰挑帘子进来，手里拿着今日的邸报。
温声声任由丫鬟摆弄头发，她看着今日的邸报。
倏然看到邸报的一角，写着‘海寇猖獗，朝廷打算出兵剿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