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声声真的很饿,三两下便把面吃完。碍于白面金贵,她不好再添,可怜巴巴看向萧殁。
萧殁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将自己的面推到她面前。
“不用,你身上还有伤,要多吃……”
“放心。”萧殁端着她的碗去厨房将剩余的面条端出来,“我们需要伤药,也不能白吃人家的,待会儿给他们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在世家只是一个管事的月钱,可在村里确实一户人家整年的辛苦钱。
温声声点头,能用钱解决事情就简单了。
她安心吃面,收拾完后,便去西屋休息。
萧殁坐在院子里的木墩上,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片刻起身,轻敲东屋的窗户:“大嫂,剩下的菜放在厨房了。”
妇人很快从东屋出来,见只有萧殁,微愣。
萧殁嘴角扬起和煦的笑:“内人去休息了。”
妇人低头,转身进了厨房,小心翼翼把剩下的青菜盖好。
萧殁拿出准备好的银子,放在灶台边:“我和内人怕是要多住几日,劳烦大嫂去镇上买些伤药,剩下的钱买些白面和蔬菜。”
妇人见这么多银子,忙推脱:“不过是几日,用不了这么多银子。”
“大嫂能收留我们,是我们的恩人,哪有再让你们掏银子的道理。”
妇人看着萧殁有片刻的出神。
这对夫妻气质出众,谈吐不俗,与十几年前……
她摇摇头,不可能,没这么巧。
“那我收下,郎君和夫人需要什么,告诉我。”
“娘,我回来了,今日运气好,都……”进来的姑娘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院子里的男人,“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
妇人开口解释,告诉女儿,她们二人要在家中住几日。
姑娘松了口气,对萧殁行礼:“既然是受伤,应该需要伤药,我这就去镇上买。”
妇人将萧殁给的银子交给女儿:“顺便买些白面和肉回来,还有新鲜蔬菜,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我病了。”
姑娘看了眼萧殁的风光霁月的脸,明白娘的顾虑:“好。”
妇人收拾完厨房,见萧殁没有进屋,犹豫片刻,拎了壶茶出来。
萧殁见状,伸手去接,两人坐在院子里,一时无言。
“大嫂。”
萧殁只是开口,妇人身体便一哆嗦,像是受到什么刺激。
萧殁将茶递到她手边,开门见山:“大嫂,我们是否见过?”
“郎君说笑了,我是山里妇人,怎么会见过郎君这么俊俏的人。”妇人握紧茶碗,扭头看向别处。
萧殁不着急:“或者说,大嫂是否见过与我长得相似的姑娘?”
“你……”妇人脸色煞白,像是见鬼般,“你是她什么人?”
萧殁猜得没错,他淡淡一笑:“大嫂觉得我是她什么人?”
“你是她儿子?”妇人无奈地叹了口气,“都是缘分啊。”
没想到十几年前救的人,辗转反侧又救了她儿子。
原来十几年前,她刚成婚,上山砍草的时候救了位姑娘。那姑娘长得好看,身上还拿着包袱,想来是离家出走。
妇人将姑娘带回家养伤,后来才知道,姑娘家里为了攀附权贵,要将她送给大她十几岁的老男人。
当时她有意中人,只是对方在军营,无法赶回来。
姑娘没办法,趁家里不注意,偷偷逃出来。
没想到路上遇到暴雨,身体发热,晕倒在山上。
妇人将姑娘安排在家中养病,就在病快好的时候,不知谁透露风声,姑娘的家人找来。
对方带来好多人,将妇人的院子围住,更用妇人的性命威胁,姑娘不想连累其他人,认命地和家里人离开。
只是离开前,对方怕姑娘再逃跑,给她喂下药。
妇人看着萧殁的脸,懊悔不已:“那姑娘离开前,留下所有银子,让我好好过日子。今日看到你,便想起那位姑娘,你们长得太像了。”
萧殁心潮翻涌,神色依旧:“多谢大嫂告诉我这些。”
幼年听母亲提及过,她曾疯狂过一次,只是后来被家里找到。当时他还觉得母亲调皮,问外祖父是不是让她跪祠堂。
母亲只是抿嘴浅笑,什么都没说。
现在看来,不只是跪祠堂那么简单。
“你母亲现在好吗?”妇人脸上满是关切,这么多年过去,那日的场面依旧历历在目。
萧殁浅笑:“我母亲去世很多年了。”
妇人自知失言,忙道歉。
“没关系。”萧殁又问起当年那些人的衣着相貌。
妇人细细回忆,不敢有丝毫懈怠。
一刻钟后,萧殁回到屋内,躺在温声声身边。
温声声迷迷糊糊感觉身边有人,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却一个激灵,猛地坐起来:“怎么这么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说着伸手去看萧殁的伤口。
“伤口很好,没有发炎。”萧殁神情落寞,紧紧抱住她,“让我抱会儿。”
温声声感觉到他情绪低落,不敢动,任由他抱着:“怎么了?”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
“嗯。”温声声扫着他的被,认真地听着。
“皇上让我暗中调查藩王动向,当时我还办了一件事。”萧殁松开她,目光坚毅,“调查我母亲的身世。”
温声声皱眉,她记得萧殁说过,她母亲的死有蹊跷。
“我和你说过,曾有人提醒我,母亲的死和我的毒,都有蹊跷。趁那次出京,我探访母亲的老家,那时她还没有入韩家。
听村里人说,我母亲针线活好,经常绣了荷包帕子去镇上卖。不知得罪了什么人,突然就不去镇上。再后来,村里来了个穿锦衣华服的男人询问母亲。没过多久,母亲就被那人带走。
有人在镇上见过她,说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比大户人家的小姐还好看。只是没多久,就坐上马车离开,后来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我怀疑,母亲应该是被送到韩家。”
“可查出,当时带走你母亲的人是谁?”
萧殁嘴角噙着一抹冷意:“人现在就在江南。”
“又是江南?”
温声声感觉像是有张大网扣过来,他们怎么逃都挣脱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