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不少流言,说县主打算卖房,乡亲们把封地当做自己的家,想着自己还没住上就……按理说,封地的修葺是县主掏钱,他们不该说什么,只是当初县主承诺,每户三间大瓦房,现在僧多粥少,他们怕最后沦落街头,让我来问问县主是怎么安排的。”
老村长说得欲言又止,手上的动作不停,仿佛他也很无奈。
温声声原本的尊敬之心,慢慢收回:“我答应的事情,自然算数。封地建成后,势必与城内往来,有几位世家在封地小住,对封地有益无害。”
一介商女得皇上亲封,少不得惹人嫉妒,若有几位世家在封地坐镇,即便有人要胡来,也要掂量一二。
老村长听着安乐县主的话,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县主打算把哪几处卖给他们?”
温声声嘴角染上冷意,语气里带着懒散:“暂时没想好。”
“那外来的人是否也可以申请购买?”老村长没看出安乐县主的不悦,继续追问。
“凡封地子民,有钱都可以购买。”
“这怕不妥吧,本地村名祖祖辈辈都在此处,可外来……”
“没有什么外来人,从昨日起,凡登记在册的百姓,都是封地的子民。”温声声的声音倏然拔高,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气势,“日后都是邻居,我希望大家好好相处。”
老村长活到这把年纪,就算接触的人少,也应该懂些人情世故。
这是皇上赏赐给她的封地,早已不是他们的村。
说句夸大的话,她就算把封地的人当奴才,皇上都不会责备一句。
温声声料到村里会有些不安分的,本以为是王麻子那种村霸,却不想,村霸好对付,看似老实的人却难缠。
“县主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老村长察觉到温声声不悦,起身行礼告退。
待他走后,温如不悦地开口:“大小姐对他们太好,给他们房子住,还给他们找活儿干,他们非但不感激,还得寸进尺。”她越说越生气,“大小姐,不能这么惯着他们。哪有他们挑房子的道理。”
如冰皱眉没有阻止温如的话,她也觉得本地村民有些贪心。
主子赏赐是恩典,自己上门要,就另当别论。
“如冰去查查,怎么回事?”温声声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如冰领命离开。
翌日,事情似乎比他们想得还要复杂。
温声声晌午小憩的时候,有人找温如闲聊,话里话外打听京中谁府上在封地买房,还鼓动温如早下手买一处,省得好地段都被别人挑走。
温如皱眉,压低声呵斥:“整个封地都是县主的,谁敢挑挑拣拣。自我派到县主身边,便没有想过离开,县主成婚我便跟着,日后有了小世子,我照顾,哪怕日后老了,县主自会安排好。什么都没干就想白捞好处,哪有这样的道理。”
几位妇人尴尬地笑笑,其中一人开口:“温姑娘说得有道理,你是县主身边的人,我们没法比。”
“是啊,日后温姑娘成亲,县主肯定会备一份丰厚的嫁妆。我们只是泥腿子,机会也就这么一次,若能和京中世家做邻居,说不定还有翻身的机会。”
“可不是,我们可不贪心,都是入黄土的人,还不是替儿女们操心。”
“温如姑娘没嫁人,不懂其中的道理。”
若不是得到大小姐的话,温如恨不得立起来骂她们,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什么为了儿女,就是贪心。
封地的房子每处也要十两银子,温家大方不与她们计较,她们还挑挑拣拣上了。
“我们做奴才的,只要守好自己的本分,主子定不会亏待。”温如压制怒火,继续做针线,“主子给什么,我们都收着。什么都不给,我们也不埋怨。如今的世道,能遇到个好主子不容易,别人如何我不管,我只管听主子的。”
几人见温如灵玩不灵,心里暗骂她蠢,只是这话她们不敢说出来。
“温如姑娘是县主最信任的人,我们都知道,所以才想找姑娘问问。”其中一人塞了一两银子到她手里,“姑娘别嫌少,还劳烦姑娘帮忙。”
温如恨不得把银子甩开,她故作诧异地看着几人:“这是干什么?”
“就问问那些贵人在哪里买房子。”
“对于温姑娘就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温如面露为难:“我试试吧。”
几人大喜,连连对她道谢。
待送走几人,温如直接把银子放在石桌上:“他们怎么敢拿县主当跳板?”
“外面传县主卖房,还说价高者得。若是世家知道他们周围住的都是居心叵测之人,怕是会恨县主。”如冰想到外面的传言,不寒而栗。
刚开始还只是说县主偏袒外来人,把好地段的房子给她们,后来就变成了,那些好地段的房子另有隐情,周围都是京中世家。
“好在县主有所准备,要不然事情不堪设想。”温如气得跺脚,到底是谁要害县主。
如冰环胸:“再等等,看她们会怎么办。”
温声声醒来听到温如的禀报,让她拿来封地的舆图,沉思片刻后,指着山脚下的几处院子:“告诉她们,贵人们喜欢清静,有人想要山脚下。”
温如扫了舆图上的房子,眉眼弯弯:“奴婢知道了。”
不出一日,京中贵人要在山脚下买院子的消息传开,周边的房子被无数人盯上。
不少人开始找关系,希望能离贵人的院子近点。更有家中有未出嫁的姑娘,想着能得贵人的眼。
外面闹得沸沸扬扬,温声声躺在摇椅上听每日的八卦。
谁家和谁家吵起来了,谁家以前偷过东西,谁家祖上曾得罪过京中世家。
知道的不知道的,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被爆出来。
“南大夫找到了吗?”温声声想起南星,已经在封地转了好几日,到现在还没回来。
温如摇头:“若不是大小姐说他在,奴婢都怀疑他没来过。”
温声声想到封地有暗卫,便没在意。
就在此时,有小丫鬟急匆匆进来禀报:“县主不好了,外面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