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夫人是怕紫衣侯变心?”温声声顿足。
韩大夫人道:“放眼京城,谁家后院不是妻妾成群,与其日后被外人塞进来,不如早做打算,培养你身边人。”
这话换个人说,温声声都会觉得,对方心怀不轨,可她是韩老夫人的媳妇,她愿意听对方解释。
“婆母听说白家的事情,当场骂白家不要脸,勾着平阳侯还不算,还想往紫衣侯府塞人。她怕你受委屈,又无可奈何,这个世道对女子本就苛刻,稍有不慎,就会被外人议论。”
韩大夫人压低声音道,“刚刚还有世家提及紫衣侯,日后这种事情,怕少不了。”
“多谢韩大夫人提醒。”温声声听出对方的好意。
韩大夫人笑笑:“婆母把你当亲孙女,听说这件事后,还派人暗中打听。紫衣侯的外祖父,你可知道?”
温声声点头,好像也姓韩。
“都是一个韩,往上走三辈,我们两家也能扯上关系。听婆母说,那边算是分支,若不是送紫衣侯母亲入宫,他们也起不来。
有几年,那边很是风光。后来不知怎么得罪先皇,一大家子离开京城,调去外地。
我之所以提及那边,是因为他们要回来了,听说有个和你年纪差不多的姑娘还没定亲,婆母觉得,此时回来,肯定没安好心。”
这倒让温声声意外,萧殁的母亲,是韩家的义女,无意中被先皇看上,便入了宫。后来不知为何,被先皇厌弃,连带萧殁也不被重视。
别人她可以大刀阔斧,可萧殁外祖父家,不得不谨慎。
“韩家什么时候回京?”
“还有一个月。”韩大夫人没好气道,“就怕他们和白家一样,黏上你。所以刚刚我才说,让你提前做好准备,这人能自己选,还是自己选。”
给萧殁纳妾,温声声办不到。
她要是能容忍,也不会和萧世尘和离。
“你好好想想,我先回去。”韩大夫人不能出来太久,她还要侍奉婆母。
温声声屈膝谢过,目送对方离开。
刚刚的事情,让她郁闷,左右出来了,顺着石子扑的小路,在府中闲逛。
长公主府占地广,假山树木不少,随便找个地方藏起来,便找不到人。
温声声走累,坐在树下,清冷的风吹来,驱散一丝烦躁。
细碎的阳光落在她脸上,泛起斑驳的光,她抬起头,纤长的眼睫,在波光下舞动。
“安乐县主。”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
温声声警惕地睁开眼睛,就见来人锦衣华服,长袍随风飘逸,眉宇间透着温润。
她忙起身行礼:“见过大皇子。”
“没想到在这遇到安乐县主,我随便走走,你不必拘谨。”大皇子站在三步外,手中摇着折扇。
温声声和大皇子不熟,只知道他生母早亡,过继在中宫名下。
“那我不叨扰大皇子的雅兴。”
她不想卷入皇子们的争斗,远离他们是最好的选择。
“你怕我?”大皇子开口询问,语气里带着不解。
温声声退后一步:“大皇子说笑了,你我从未说过话,谈何怕。”
“那你为什么要走?我们聊几句都不可以。”大皇子脸上闪过受伤之色。
温声声对他一笑:“大皇子想聊什么?”
此处空旷,即便被人看到,也不会有人非议。
“县主为什么会选紫衣侯?”大皇子眼中带着清纯的不解,像个没心机的人。
温声声上下打量他,笑道:“我不可以选他?”
“不是,只是觉得你有更多的选择。”大皇子坐在石头上,并不觉得问这件事有什么不妥,“你接二连三受伤,皆因紫衣侯,他无法保护你,为什么还要被他牵连。”
说着,手中的折扇晃动,带着几分烦躁。
“一切都是我愿意,与紫衣侯无关。”温声声并不恼,她想知道大皇子说这话的目的。
“我只是替你委屈,以你现在的身份,做个正妃也是可以的,何必屈居在侯府。”大皇子抬头,看着她,目光里带着真诚,“你可以考虑我吗?”
温声声挑眉:“大皇子,你好像有正妃?”
“她,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大皇子神情落寞,语气里满是悲伤,“今日的宴会,是她让我来的。那些高门嫡女,娇生惯养,我不喜欢。若可以,我希望是你。”
大皇子妃性命垂危?她怎么不知道。
温声声毫不犹豫地拒绝:“我是紫衣侯的未婚妻,他不松口,我不会选择其他人。”
大皇子并不气馁:“我是皇长子,皇后是我的母妃,日后立储,我的机会最大,难道你不想做皇后?”
温声声不知道大皇子是真傻还是装傻,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
“不想。”
不管大皇子什么目的,现在她不想再和他纠缠:“大皇子,我……”
“你拉我干什么?”此时,不远处传来女子的声音。
温声声来不及反应,手就被人握住,身体随之躲进假山后。
“大皇子,还请你自重。”温声声冷声推开对方。两人只是遇见聊两句,这般躲躲闪闪,反倒引来非议。
“对不起,我只是本能地躲闪。”大皇子略带抱歉地松开手,“那人是我表妹,她想做我的正妃。”
温声声很想说一句,关我什么事。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温声声直接走出来,不顾大皇子的眼神,直接离开,却不想被不远处的两人拦住。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黄衣女子指着一前一后从假山出来的两人,气愤不已,“狐狸精,不要脸。”
“这位姑娘,请你说话干净点。”温声声道,“把你脑子里的腌臜事,往外倒掉。”
“怕我说,你别干啊。”黄衣女子跳起脚,指着她道,“那你告诉我,你们在假山后干什么?”
“表妹,别胡闹。”大皇子挡在温声声面前,语气来带着不悦,“我与安乐县主偶遇,只是聊了两句,你别多想。”
“聊什么,能聊到假山后?”黄衣女子不依不饶,指着温声声道,“今日你不说清楚,我就去找紫衣侯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