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像一条没有骨头的虫。听到福公公的话,他眼底闪过怒意。想他堂堂皇子,居然趴在地上,让人戏耍。
此时,他脑子清醒几分,知道硬碰硬,吃亏的只会是自己。最关键,他身上有伤,虽让太医看过,还是要尽快回府诊治。
“我错了,还请安乐县主原谅。”
“人都没到,你的歉意毫无诚意。”萧殁未抬眼眸,目光望向衙门内,似乎能看到温声声坐着喝茶的样子。
六皇子握紧手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向萧殁:“紫衣侯,我诚心道歉,还请高抬贵手。”
京兆府衙门前人来人往,他只想尽快离开。
萧殁仿佛没听到他话里的哀求:“见不到人,安乐县主如何知道你的诚意。本侯都陪着你,我们慢慢等。”
“你……”六皇子气得脸色涨红。
“这不是六皇子吗?怎么会趴在衙门口?”
“我知道,刚刚听他们说,是来给安乐县主道歉的。”
“这道歉怎么还趴着,这么有诚意?”
“什么诚意,六皇子调戏民女,殴打县主,被皇上杖责三十,他根本站不起来。”
“活该,要不是碰到安乐县主,换作其他人,怕是早被他强入府中。”
“对,活该。”
百姓们义愤填膺,不知谁扔出一把烂菜叶子,随后一发不可收拾。
六皇子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压抑一路的怒火爆发出来,指着众人道:“反了,你们敢羞辱皇子,来人,将他们走抓起来。”
京兆府府尹挠挠耳朵,一脸的不解:“殿下,他们说什么了,下官没听到。”
“你……”六皇子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有萧殁在,他不发话,谁敢动。
往日只觉得萧殁碍眼,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
萧殁必须死。
百姓们见府尹根本不理睬,彻底放心,开始肆无忌惮地扔烂菜叶,还有孩子扔石子。
六皇子受伤无法动弹,只能狼狈地捂住头,任由东西砸在他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六皇子感觉再也忍不住的时候,一道女子的声音传来:“侯爷,你终于来了。”
“声声,让你受委屈了,伤到哪里,让我看看。”萧殁跨步走上前,拦住她。
温声声看到围观的人,瞬间眼角泛红,一滴泪落下:“侯爷,疼。”
那柔弱无骨的样子,让后面的夏雨薇差点破功。
萧殁看到她手腕处的伤,满脸的心疼:“早知道你伤得这么重,我绝不会饶了他。”
京兆府府尹忙上前解释:“侯爷,县主的伤已经让大夫看过,虽流了很多血,不过养几日……”
“养几日,你流几碗血让本侯看看。”萧殁满脸怒容。
京兆府府尹忙认错:“是下官的错,未能及时发现县主受伤,致使……”
“大人没有错,一切都是宣王的错,若不是他调戏夏姐姐,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温声声开口打断府尹的话,拉着萧殁的衣服,眼里满是委屈。
萧殁抱紧她:“皇上已经褫夺了他的封号,如今他与普通皇子无异。”他指向地上被烂菜叶埋着的人,“他就在这,等着给你磕头认错。”
温声声站直身子,看向身后的夏雨薇:“夏姐姐才是受害者,这一拜,应该夏姐姐受。”
夏雨薇走到温声声身边,扶住她:“我们都是受害者,六殿下多磕两个头,不碍事。”
被烂菜叶埋着的人,身形一沉,刚想装晕,就感觉脚踝处被什么东西压制,哀嚎一声。
萧殁抬眸,冷声道:“六皇子,安乐县主和夏姑娘已经出来,开始吧。”
六皇子真的怕了,他现在只想尽快回府。对着前方,咚咚咚地磕头:“安乐县主我错了,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县主原谅我这次。”
“还有夏姑娘。”温声声开口。
“夏姑娘我错了,请原谅我这次。”六皇子磕得咚咚响,毫不犹豫。
温声声咳嗽几声,用帕子捂住口鼻,一脸的嫌弃:“侯爷,这人真的是六殿下吗?怎么会这么臭。”
“确实是他,声声你再忍忍,待他磕完头,咱们就回去。”
站在边上的福公公,暗暗翻白眼,听听,忍忍,放眼凌越国,也就紫衣侯能说出这样的话。
温声声为难地皱眉:“这样不好吧,他到底是皇子。”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声声不必介怀。”
“那他日后会报复我和夏姐姐吗?”
“会,但我会保护你。”
“多谢,侯爷。”
两人旁若无人地聊天,脚下的六皇子咚咚咚地磕头,像是一阵悦耳的铃声。
“这次就这样了,再有下次,绝不轻饶!”萧殁甩手,扶着温声声离开。
福公公招呼人将六皇子抬走,他则快步跟上萧殁。
温声声见福公公扶着夏雨薇上车,想要开口,却被萧殁拉着上了前面的马车。
“发生何事?”车轮滚动,温声声开口询问。
萧殁将皇上的意思告知她。
“皇上还没放弃让夏姐姐入宫?”温声声攥紧帕子,哪还有刚才的柔弱。
萧殁替她整理衣衫,柔声道:“以前,夏雨薇不能言,皇上不敢贸然做什么。后来她慢慢恢复,如今已经与正常人无异,一个皇上喜欢且正常的女子入宫为妃,无人会阻拦。”
温声声没想到,夏雨薇能开口说话,反倒害了她。
说起来,这件事她也有责任。
夏雨薇并非天生不能言,而是伤心过度加不想开口说话,才致使她不能言。若不是她劝解,让她好好活着,她也不会暗中训练自己。
“皇上对夏家有愧,就不能放过她?”
萧殁叹息,握住她的手:“得不到的永远是好的。皇上无法与夏雨晴在一起,便将这份感情转移到夏雨薇身上,两姐妹长得有八分像,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放弃。
我只有一个请求,夏雨薇的事情,你可不可以,不参与?”
温声声见他神情肃穆,便知道肯定还有其他事情发生:“怎么这么说?”
萧殁目光深沉:“我只是不想你有危险。”